听到夏月的询问，纪鹤有些愕然。
他愣了片刻，才微笑着问夏月：“什么时候发现的？”
夏月也笑了，“你刚刚叫我小月的时候，毕竟这辈子我们才见第二次，还没到这么亲近的程度吧。”
“就因为这个，你就确定我恢复记忆了？”纪鹤无奈地说，“上辈子叫习惯了，一下子没注意就喊出来了，人的习惯果然很难改。”
“本来只是怀疑，我那么问就是想诈一下你，还好你自己承认了。”夏月一脸得逞的笑容。
“好吧。”
纪鹤只能坦白。
“其实以前就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真正恢复记忆是在学校碰到何知彤以后，那次我头疼了很久，上辈子的记忆就回来了。”
知道纪鹤居然一直在装作不认识自己，贺欢洲生气地推了纪鹤一把，“恢复记忆了为什么不说？”
他和纪鹤关系本来就不错，没想到纪鹤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自己。
纪鹤只能向贺欢洲道歉，然后解释道：
“何知彤本就因为我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差点酿成大祸，若她知道我也恢复了记忆，必然会追问我的死因，
以她的性格，肯定会将我两世的死都归结到自己身上，
而且投胎以后，本就该前尘往事尽成空，
我人都死了，告诉你们又能如何呢？还是尽早再去投胎的好。”
听完纪鹤的解释，贺欢洲叹了口气：“你怎么还是这种脾气。”
纪鹤是玄天宗掌门座下的亲传弟子。
但比起其他亲传弟子来，他天赋不佳，修为也不高，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外门弟子。
每天不是做做杂活，就是接一点琐碎的宗门任务换些资源。
但他也没觉得这日子有什么不好。
他大概生来就是这种能微笑着对待一切的性格吧，不管在哪都能怡然自得。
可他有天却突然被掌门看中，收为了亲传弟子。
一朝从无人在意的外门弟子飞上枝头，变为宗门最引人注目的核心弟子。
师门的人都对他挺好的。
只不过他们这一支掌门名下的亲传，要比其他亲传多做些杂事。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大家都说他是走了狗屎运了，但他自己还是没什么太大感觉。
反正日子还是照样过，只不过从做外门的杂活变成做内门的杂活罢了。
但是时间久了，不好的声音又冒了出来，因为他修为涨得实在是太慢了。
有人说他是内门之耻，纪鹤也不觉得生气或急躁。
人都是不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何必来判断自己脚下的路如何呢。
如果什么都要比较，那永远也不会满足。
远的不说，就说和他关系比较好的玄灵峰吧。
收的弟子一个比一个离谱。
最大的褚胥是个妖修，妖修本就天赋异禀，而且褚胥好像还是什么极其罕见的大妖，弟子一辈里褚胥是最不能惹的。
然后是贺欢洲和云兮。
他们俩被青鸿仙尊收为亲传的时间，和纪鹤被掌门收为亲传的时间差不多。
但他们一个是丹修一个是器修，都是修炼速度比较慢的。
修为却已经远远超过了他。
之后的墨楚凌。
作为剑修，战力本来就高，他的脑子里还全是剑。
他修炼基本没有瓶颈，突破和喝水一样简单。
还有路衡，虽然是掌门的儿子却去了玄灵峰。
他在卜算一道天赋极高，整个修真界大概也没几人能比得上他。
最后又来了个更为变态的夏月，甚至渡劫都不用遭雷劈，简直离离原上谱。
如果一定要和他们比，你能找谁说理去。
掌门说他“天赋虽低，但道心通明”，这样的人或许走得慢，但一定是走得最稳走得最远的。
可惜走得稳不稳不知道，远倒是没走多远。
夏月为破九杀噬魂阵和殷黎同归于尽后，青鸿仙尊飞升了。
而玄天宗的掌门和很多长老，以及其他一些修真界的大能，不知为何都在同一时间段闭关。
那时的修真界，很多宗门和世家都处于一种群龙无首的状态。
褚胥想为夏月报仇，其他宗门和世家也因为九杀噬魂阵的事情对鬼域颇为愤怒。
尤其是世家，简直恨不得去踏平鬼域。
几方势力一拍即合，褚胥作为玄天宗当时最有话语权的人，组织了一些人前往鬼域铲除鬼王旧部。
开始的时候，这或许是一场师出有名的抓捕，但后来就渐渐变味了。
至少在纪鹤看来，妄幽殿的那些奴仆、歌姬等人，真就要被划入鬼王旧部的范围，罪大恶极到连魂魄都要受尽折磨再魂飞魄散吗？
纪鹤无法苟同这种做法，但他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
论资历，论修为，他都不如褚胥。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掌门其实有意将纪鹤往下一任掌门的方向培养。
现在的他终究还是担不了代掌门的重任，玄天宗的弟子们也更愿意听褚胥的号令。
但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至少玄天宗还是有些和自己持一样态度的弟子。
于是他们假意加入到搜捕鬼王旧部的行动里，实际上在私下偷偷救了很多与这事本没什么关联，却被无辜牵连的鬼修。
救于月兰那次，已经是他们第三次行动了。
和前两次一样，趁着自己人把守冥河的时候，他们偷偷将鬼修送到冥河上。
冥河已经属于冥界管辖的范畴，只要魂魄能上冥河，来自岸上的任何攻击都会被抵挡在外。
冥河上常年围绕着雾气，包括于月兰在内的这些鬼修，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了。
纪鹤他们正准备回去，却发现身后赶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人纪鹤见过，是岐荆柳家的人，叫柳时明，好像是柳家的一个长老。
柳家在这次铲除鬼王旧部的行动中十分积极，出动了很多人，来的这些只是一小部分。
柳时明身边站着的一个男人叫柳连，纪鹤也见过几次，这人经常和玄天宗的人来套近乎。
柳连一脸遗憾地说：“还是没赶上，让他们跑了！”
他转向柳时明，低着头恭敬地说：“长老，那些鬼修绝对是被这几个玄天宗的叛徒放走的，玄天宗的人果然没安好心，和这些鬼修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