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滕南的魂魄睁眼后明显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他愣了许久，视线在柳玉微的脸上都停留了片刻，好像终于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不可置信地开口，“玉微？”
    此时，躺在地上的柳滕怀冲着柳滕南大叫，“二哥你快跑！”
    柳滕南被这喊声一惊，转头看去，这才发现了狼狈的柳滕怀。
    “滕怀你怎么了？”他见柳滕怀躺在地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抬脚走向柳滕怀，却发现自己也同样动不了。
    他疑惑地低下头，才看到自己身上被白布缠绕，虽然看起来只被控制住了上半身，但实际上他整个人就只剩头部可以活动，而这白布的另一端正来自柳玉微手中的招魂幡。
    柳滕南也认出了这属于云家的法宝，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玉微？你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难过。
    “怎么都喜欢问我想干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
    柳玉微握着招魂幡的手一紧，招魂幡上突然出现一层黑气，黑气顺着白色的布条传到了柳滕南身上，柳滕南立刻惨叫出声。
    他感觉自己的魂魄正在被燃烧，整个身影都开始扭曲，再这么下去，柳滕南的魂魄迟早会被这黑气完全吞噬。
    柳滕南叫得越大声，柳玉微的嘴咧得就越开。
    “我费这么大劲把你的魂魄招回来，当然是要亲手杀了你了。”
    柳滕南一边惨叫一边求饶，“玉微，玉微我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爹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的啊！”
    “可是玉微，我是真心爱你的，你相信我！”
    “要怪就怪柳微忆和夏卿风，如果不是他们，又怎么会轮到你？”
    柳玉微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直接仰天大笑起来。
    “真心爱我？真心爱我会愿意我和别人联姻？真心爱我会在知道我经历的一切后依然对我不管不顾？”
    “你明明什么都没尝试，就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把原因推给你爹，推给柳微忆，推给夏卿风，因为你不敢承认自己就是舍不得柳家少爷的身份，就是无能胆小怯懦什么都不敢做，却还用爱我来欺骗我也欺骗你自己。”
    “柳滕南，”柳玉微失望地说道，“我知道你作为柳家的少爷与我立场不同，但你哪怕直接承认这一点，我都会看得起你一些。”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我费尽心思联系上你后，转头就向柳道洲通风报信，我之前好不容易才让看管我的人对我放松警惕，”柳玉微几乎要将牙咬碎，“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逃出去了。”
    听到柳玉微说出这句话，柳滕南知道自己彻底没希望了，“你，你都知道了……”
    “是啊，柳道洲为了让我死心全告诉我了，说你不愧是他的好儿子，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损害家族利益。”
    “要怪就怪我自己瞎了眼吧……”
    柳玉微正准备彻底让柳滕南魂飞魄散，却被夏月制止了。
    “等一下，”一直沉默着待在一边的夏月突然开口，“先别动手。”
    “为什么！”柳玉微恶狠狠地转头看向夏月，“你不是来救柳微忆的吗，你难道不恨柳家人？为什么不让我杀他？”
    “不，你误会了，”夏月说，“我没不让你杀他，只是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当着他的面做。”
    “什么事？”柳玉微狐疑道。
    夏月没回答，却突然召出一把剑，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意图，这把剑下一刻就穿透了柳滕怀的胸口，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
    “滕怀！”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柳滕南终于知道夏月为何突然叫停柳玉微了，因为她想让自己眼睁睁看着亲弟弟死去却无能为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冲着我来，滕怀是无辜的！”
    鲜血不停从柳滕怀胸口和嘴中流出，他蜷缩身子看向那插在自己胸口的剑。
    这只是一把很普通的法器，照理说不会对他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可剑身上附着着一层很特殊的灵力，在这把剑刺入自己心脏的时候，这层灵力就冲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不断侵蚀着他的一切，包括生命。
    而同样的法器，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伤口，同样的方式，他之前分明已经见过了。
    就在他二哥柳滕南的身上，在破虚秘境消失，柳滕南再次出秘境的时候，就是这样无力地躺在地上，被一把剑贯穿了心脏。
    柳家用尽了一切办法，仍然无法将那在柳滕南四肢百骸不断游走的灵力拔除，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伤了他。
    只不过柳滕南身体中有魔气不断与那霸道的灵力抗衡，这才让他生生拖了一月才彻底咽气。
    而现在换了柳滕怀，他感受着自己不断流逝的生机，觉得自己绝对撑不过一刻钟。
    柳滕怀费力将视线投向夏月，从齿间挤出两个字，“是……你……”
    柳滕南看着那把剑，终于也意识到了什么。
    “是你干的？我在破虚秘境里受的伤，是你干的！”
    夏月面无表情地开口，“没错，恭喜你们在死之前答对了。”
    见夏月如此爽快地承认了，柳滕怀终于察觉到这事的奇怪之处。
    “柳家从没把二哥受伤的细节传出去，你为什么承认得这么快？”
    一个很离谱的猜测在他心中浮现。
    “你记得！你记得秘境中发生的事情！不可能啊，明明所有人都失去了记忆，为什么就你还记得……”
    柳滕怀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柳滕南痛苦地质问夏月：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可你不但杀了我还要杀滕怀，到底为什么？”
    “为了柳微忆和夏卿风，这个理由够了吗？”夏月冷冷开口，“不只是你们，柳道洲我迟早也要杀。”
    如果换个人说这话，柳滕南和柳滕怀或许还会嘲笑那人不自量力。
    可不知为什么这话由眼前这人说出来，他们就是觉得她有办法做到，毕竟他们兄弟俩马上就要死在她手下了。
    柳滕怀露出一丝苦笑，“就当让我死个明白行吗，破虚秘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行，”夏月果断回道，“我并不想让你死个明白。”
    柳滕怀眼中透露出绝望，但很快连这绝望也消失了，他眼中最后一丝光也散去彻底失去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