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起只好妥协,老二给了他一粒丹药。付云起用清水煮化了丹药,给韦玉筝服下,又用水浇在她的额头上。等到韦玉筝醒来,付云起小声地向她解释了情况,让她留在屋里照顾其他人。
韦玉筝坚决不同意,说:“云哥哥,要死一起死,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付云起再怎么劝说,韦玉筝还是坚决地摇头。她看起来虽然温顺,但一旦倔强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付云起心里其实也想和韦玉筝在一起,想了想说:“我们把龙公子他们带到屋外,再叫醒他们。你们兄弟三人只出去一个,那天龙寨的人就会以为我们都出去了,不会再进屋搜查。如果他们不出去,天龙寨的人肯定会进屋,你们就再也没有秘密了。”
三个人只得点头同意,老大和老三嘿嘿直笑,看着老二。
老二脸色冰冷,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气愤地说:“出去就出去,怕什么!”
他跺了一下脚,率先走了出去,不知道是在怪老大和老三不讲义气,还是怪自己刚才话说错了。
韦玉筝跟着老二出门,看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山岭下的一片高地,有三四亩大小,只有一间石庙,四周都是天龙寨的人,举着火把,分散在三十步到五十步远的地方,隐约形成了包围的态势。
老板娘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大汉,满脸黑胡子,眼睛大而圆,脸色青黑,看起来很凶恶。他双手抱胸,手里提着一把大环金刀,两腿微微分开,眼睛向上翻,对来人不理不睬。
老二凭着一股怒气,大步走了出来,一看到这样的阵势,立刻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了。
付云起陆续把龙城飞等人抱到屋外,抱元清时发现他的身体又轻又软。韦玉筝拿来丹药和清水,付云起一个个喂下,再用清水浇在每个人头上。龙城飞醒来时,骂了一句“他奶奶的”,韦玉筝皱了皱眉,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粗俗。
元清醒来时,发出了一声呻吟,听起来像个女人一样。天龙寨的人把他们当作瓮中之鳖,竟然不屑于趁机上前。付云起示意韦玉筝保护大家,自己走上前几步,站到老二身边。
老板娘手里拿着一条手帕不停地扇风,可能是刚才骂得太累了,现在还在喘气。一看到老二出来,又是一股怒气冲上来,骂道:“老臭贼,你这个缩头乌龟,居然还……还敢出来。”
老二看到自己被围住了,不敢发怒,苦着脸说:“青面龙王召唤,我哪敢不来?”
付云起心想:“这位黑胡子大汉大概就是‘青面龙王’了,果然名副其实。”
青面龙王冷哼一声说:“安子玉,你还记得我任某。”
老二说:“当然当然,天龙寨二寨主青面龙王任龙飞的大名鼎鼎,我早就听说过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任龙飞冷笑着说:“安子玉,你不仅手底下滑头,原来嘴上的功夫也很‘了得’,哈哈。”
老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地笑着说:“不敢,不敢。”
付云起微微皱眉,心想:“这老二怎么这么胆小,一点骨气都没有。”
任龙飞嘿嘿笑着说:“不敢?不敢?我看你就敢得很。安子玉,你晚上潜入天龙寨,偷走了我大嫂的锦帕,还敢写诗嘲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好不容易抓到你,你居然还能逃走,算你有点本事。哈哈,那也好得很,今天我要看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老二四处看了看,已经把周围的形势看清楚了,觉得自己难以脱身,绝望地说:“二寨主你都亲自出马了,我还能跑吗?”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块锦帕,走上前几步,放在地上,然后退回去,双手背在身后,盘腿坐下。
付云起奇怪地问:“你?”
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叫他“安子玉”还是“子都”,或者是“神偷”什么的,总之不能叫“老二”。看到他这样古怪的样子,心里很奇怪。
任龙飞哈哈大笑说:“你还挺识相的,不过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回来已经晚了。孩儿们,给我把这老贼绑起来。”
就有两个人走上前来,拿着绳子把老二绑了起来。付云起心里想:“这‘安子玉’三兄弟的武功有高有低,但应该差不太多。我和他们一起追逐的时候,看到他轻功不错,耐力也很出色,怎么会不抵抗呢?对了,他可能以前和这青面龙王交过手,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任由他抓住,只等着老大和老三来救。”
任龙飞斜着眼睛打量着付云起,问:“你这年轻人,是这老贼偷来的什么人?”
他不知道付云起的来历,所以说话时客气了一点,没有直接叫他小贼,但即便如此,态度还是很无礼。
付云起心里有点生气,想反唇相讥,但转念一想,今天自己处境危险,绝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而因小失大,所以忍住了没有发作。
他正在考虑怎么回答,老二说:“这位年轻人和我素不相识,二寨主你就放过他吧。”
付云起心里想:“这三兄弟平时调皮捣蛋,做的都是损人利己的事,没想到在这危急时刻,老二竟然会替我说话。”不由得心里一暖。
任龙飞心里也在想:“从没听说过西山老贼做过什么好事,今天怎么会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求情?显然这小子和他一起行动,他却说素不相识,嘿嘿,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倒我青面龙王。”他冷哼了一声。
老二垂头丧气地对付云起说:“这位小兄弟,你不知道天龙寨的厉害,这河东太原一带的黑道人物,都听天龙寨的命令。我一时兴起,得罪了天龙寨,你们和这件事没关系,去向二寨主求个情,快点走吧。”
任龙飞问:“这位年轻人,你是哪家的弟子?”他心里想,如果是名门大派或者哪个大山寨的弟子,就不好得罪,应该放他一马。
付云起淡淡地说:“我是个读书人,只是到处游山玩水,随便走走看看。”韦玉筝听了微微一笑。
龙城飞已经醒了,正在活动手腕,听到这话,低声说:“书呆子。”
韦玉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龙城飞反而觉得受用。元清和王举人却吓得脸色发白,躲到了龙城飞的身后。
任龙飞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心里想:“你不肯透露师门,那也很好,省得我下手时有所顾忌。”
脸色一沉,喝道:“好小子,敢来这里撒野,给我拿下。”
付云起叫道:“我又没得罪天龙寨,为什么要抓我?”
任龙飞说:“天龙寨每天别说抓人,就是杀的人没有十几个,也有七八个,难道都要得罪了我们才会杀吗?”
周围的群盗一阵哄笑。任龙飞指着老二,一脸不屑地说:“这位‘西山神偷’安子玉,自称有什么‘四不为’,不杀人,不下毒,不偷穷人,被人捉到不动手。”他每说一句,群盗就一阵嘲笑。
任龙飞说:“嘿嘿,这样的小偷也能算小偷?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哪像你爷爷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想要女人就有女人,想杀人就能杀人,多么自在,哈哈。小子,识相点就乖乖地跟我上山,说不定你爷爷我一高兴,还会放你一条小命。”
老板娘发嗲地说:“哎哟,任二哥,你今天怎么发善心了?你这一高兴,妹子的生意可要亏本了。”
任龙飞笑道:“那还不容易,凭三妹子的手段,还怕没有包子馅吗?”
老板娘说:“你妹子今天吃了大亏,被这老臭贼吊在树上吊了半夜,还动手动脚占我便宜,要不是碰巧王保儿下山来,恐怕现在还在树上吊着呢。妹子的身子还疼着,哎哟,看来要有三四天不能做生意了。任二哥,你得替妹子出这口气。”
任龙飞笑道:“老贼现在就在这里,你想怎么收拾他都行,只是别弄死他,这老贼做了几十年贼,金银财宝肯定不少,还要靠他去找出来。”
老板娘笑着说:“这个自然。这老贼手不老实,我想把他那双手剁下来做包子。还有,听说这老贼轻功很好,晚上不管关在哪里都能逃走,我想把他的双脚也剁下来,看他还能不能跑。”她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剔骨刀,准备上前。
老二吓得脸色苍白,颤抖着说:“你,你,你要是敢伤我,我,我,我宁愿死也不说,说。。。”
他可能想说宁愿死也不说出宝藏的位置,但因为害怕得牙齿打颤,下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但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老板娘笑着说:“你放心,要是能让你死了,还能显示出天龙寨的本事?”
她笑眯眯地走向老二,腰肢轻轻摆动,就像春风中摇摆的柳枝,看起来像是在向老二卖弄风情,实际上却是去做一件剁人手足的残忍事。老二看到这一幕,觉得她的笑容就像青面獠牙,这美丽的妇人就像吃人的恶鬼。
眼看她一步步走近,老二急忙跳起来想逃跑。但当他跳起来后,才想起自己已经被围住,还主动让双手被绑,现在想逃就更难了,他感到既懊悔又害怕,或者两者都有,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老板娘笑着说:“想逃吗?现在太晚了。”她举起刀就向老二的手腕砍去。
付云起急忙跨前一步,却看到龙城飞已经冲上前。龙城飞已经清醒很久了,想起自己武功高强,却被老板娘用迷药暗算,非常愤怒。
这时看到老板娘要砍老二,虽然他不认识老二,但他自认为是侠义之人,不能不管,于是用剑将刀挡开。刀剑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老板娘没有防备,短刀差点脱手,急忙向后退。
任龙飞哈哈大笑说:“三妹子,现在二哥要看看你的本事有没有长进。”
老板娘笑着说:“那我就献丑了。”她从盗贼中拿了一把长剑,舞了个剑花,剑走偏锋,斜着向龙城飞刺来。龙城飞的剑法很厉害,但在付云起看来,他的剑法还有很多破绽。
但龙城飞的剑法对付老板娘已经足够了,三十多招过后,老板娘已经攻少守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是龙城飞的对手,连那些小喽罗也看出来了。
任龙飞怎么会看不出来,但他有自己的打算:“反正这小子也逃不出去,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少能耐。”所以他只是抱着胸观看战斗。
那边老板娘已经力不从心,满头大汗,看到任龙飞还是那么悠闲,心里非常生气,但任龙飞是二寨主,她再生气也不敢表现出来,脸色发青,可以和“青面龙王”比一比了,她闷头就往回走。
一个盗贼忙着递上汗巾说:“三娘快来擦把汗,休息一下再教训这小子。”
那汗巾是粗布做的,老板娘正在气头上,一脚把那盗贼踢得老远,骂道:“去你妈的,老娘有什么汗。”
任龙飞冷笑着说:“原来是六合剑的弟子。”
六合剑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小门派,任龙飞根本不放在眼里,冷笑着说:“你是冉六的弟子了,你和西山老贼有什么关系?”
龙城飞听到他提起师父冉六,以为他和师父认识,就说:“阁下认识家师吗?”
任龙飞狂笑着说:“冉六是什么人物,值得我青面龙王认识。”
龙城飞大怒说:“你竟敢侮辱我的师父,我龙城飞今天要为百姓除害。”
任龙飞哈哈大笑说:“龙城飞?凭你也敢用龙和飞字?今天我任某倒要让你变成一条烂蛇。”
他把金刀插在地上,跨前几步,双掌一拍,竟然是想用一双肉掌来对付龙城飞的长剑。
龙城飞自认为武功很高,刚才又击退了老板娘,更加得意,长剑一晃,就来战任龙飞。付云起看到任龙飞这么自信,心里却一点也不高兴,如果对手没有必胜的把握,又怎么会空手挑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