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报仇？
    祁驯不知道，也没有想过。
    但他肯不能这样说，林衍跟他说一句好话都不可能，他现在只能一步一步，逼着林衍走进死角。
    他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祁驯瞪着他，他前无进途，后无退路。
    林衍从来就没有给他留过。
    林衍又问，“你想要什么？你直接说，我给你，除了我这双手，我的手是为了……”
    “我不想要你的手！”祁驯怒吼，眼睛瞪得浑圆。
    他要被林衍气疯了！
    林衍收回手，“那你想要什么？”
    祁驯偏头，嘶嘶抽气，“……林衍，你他妈的，你他妈的！”
    林衍肩膀被他摁得骨头都疼了，眉头皱得死紧，背后也退不了。
    祁驯低头搁在他肩膀上，眼泪不停流下来，“林衍，你他妈的！我之前百般求你看我，你一眼都不看。
    “我现在恨你了，你倒是拿我当个人了，还问我要什么……”
    林衍闭眼，心头酸涩。
    祁驯抬起头来，两人中间隔着两颗心灼烧，谁都不开口。
    祁驯眼泪逐渐止住，“林衍，我原本是不想要你的手，但是你刚才说了，你的手很重要。”
    他停下来，不说话了。
    他要林衍跟他说话。
    林衍看他，半天不见他继续说，只好催他，“然后呢？”
    祁驯舌尖发抖，差点咬到自己，“然后？然后……你既然觉得很重要，那你就用手让我舒服一场，我就放过你的手。”
    林衍眼神轻蔑，“你也就这点想法了，跟路边发情的泰迪有什么区别？”
    祁驯咧嘴笑，“区别？我在你心里也就这样了，何必再想要什么区别呢？我只要想着，你被迫讨好我，我舒服了，不就好了？”
    林衍伸手，抓着祁驯的皮带，把人往前抓了下。
    祁驯险些撞在林衍的头顶，发梢的清香让他晃了晃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好像是茉莉的香气。
    林衍换了好多东西，包括他。
    祁驯眼眶微微酸涩，低头看林衍不耐烦地解他皮带。
    来来回回摸索，却找不到开口。
    林衍皱眉推开他，“自己解。”
    祁驯顺势往后面一坐，“不。”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给林衍看。
    祁驯靠在柔软的皮椅上，“年月渐长，我就越怀念那时候你对我的赤忱，毕竟这年头，真心是用钱买不到的。”
    林衍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眼神在他脸上扫过，但他现在很难确定祁驯的心思。
    毕竟他已经有四年没和这个人生活，并不能确信这人的习惯还如以往。
    林衍决定赌一把，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想跟祁驯耗着。
    他回来的任何一个目的都比祁驯重要。
    “想要你就自己解了过来。”林衍揉了揉手肘。
    刚才被撞得发麻，手腕最近练习也有点发痛。
    祁驯瞥了眼，却说，“不用了。”
    林衍手上一顿，试探着把手搭在门把手上。
    祁驯还是没有反应，直到他离开，脚步声再也听不见，祁驯才弯下腰，把自己蜷缩起来。
    祁驯手指颤抖地摸着皮带，差一点点，他差一点，就要走了之前的老路。
    他要忍住，在不触碰林衍底线的情况下，一步一步把林衍的路斩断，让林衍只有他……
    窗外的风有一搭没一搭地扑腾，祁驯起身跟上林衍的脚步。
    林衍从大楼里出来，刚走进地下车库，就看到冷瑜在这前转圈，捏着手机不断给对面施压。
    “我管你怎么找人？我的人是在这里丢的！你找不到？找不到那就等着明天去大街上要饭！”
    “冷瑜！”林衍快步上前阻止他继续破坏“冷总的风范”。
    冷瑜一愣，旋即挂断电话，冲上前把他抓着看了又看，“哥……”
    林衍拍拍他肩膀，“上车，妈，敢给我打电话，让今晚回家吃饭。”
    冷瑜没动。
    林衍回头，“你不走？”
    冷瑜手指插进领带里，左右扯了扯，松开了些，“哥，你怎么又跟祁驯搅和在一起了？”
    林衍听到这话都觉得神奇，“冷瑜，为什么在你的嘴里，总是我跟他搅和在一起？”
    “因为你从来没给我机会跟你搅和！也没有给过别人！”冷瑜抹了把脸，没舍得对着他哥嚷嚷，转头冲着空旷的车库大吼。
    他眼泪刷刷的流，满腔的委屈，“你给过谁机会？没有！只有祁驯！
    “只有这条疯狗！他在你身边逗留，标记，绑着你，给你打上他的记号！”
    林衍脸色不好看，他当然知道，四年前自己对祁驯多有心软的时候，否则也不会助长祁驯当时的嚣张，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但这并不代表，冷瑜可以把它拿出来讲。
    无论冷瑜是作为弟弟，或是追求者，在林衍这里，他都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更何况，冷瑜永远都不可能在他这里得到追求者的名义。
    林衍把手机扔回兜里，淡漠地看着冷瑜，“他曾经是我的爱人，我对他纵容，有什么问题？”
    “那时候你们已经分手了。”
    林衍没给冷瑜留下一点念想，“分手了又怎么样？分手了他还是我旧情人。”
    冷瑜差点被他逼疯，双眼通红，“那今天呢？今天呢！”
    林衍反问他，“你用什么身份来问我？”
    冷瑜张嘴，看着站在他一臂之遥的林衍。
    他闭上眼，任凭心脏被自己的话撕碎，“弟弟，我是你弟弟！我今天出门去给你看工作室的装修，结果呢？
    “结果我收到了请柬！拍卖你的私人物品！”
    冷瑜边说，边在兜里摸索，手腕发抖，找出了请柬，想要直接扔给林衍。
    但抬手的瞬间怕偏了一点，上头的硬壳砸到林衍，他又收回手，上前一步，塞进林衍手里。
    “你看看！你看仔细点！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啊？
    “还有那条领带，那是私人定制，仅此一条！你觉得它要是被别人拍走了……”
    冷瑜声音哽咽。
    林衍心底一阵发寒，如果这条领带只此一条，只要有心人去查，那就……
    今天那些人，万一就有一个拍了照片的呢？
    冷瑜又抹了下眼睛，突然冲到林衍车边，把车头上放着的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领带甩在林衍身上。
    “你看看！你看看这条领带！是不是你的！”
    林衍心知他有怨气，心甘情愿受了，他这场恋爱谈得一家人都不舒服。
    林衍弯腰捡起领带，拿在手里的第一瞬间，他脸色就微微变了。
    这条领带是假的！
    林衍站起来，又仔细翻看了领带，这才问，“你确定这条领带就一条？”
    冷瑜瞪大眼睛，“本来就是！四十八万一条的领带！七年前我亲自给你定的，送到你公司的，这还能有错？
    “他家就是做独一无二出身的，传了一百多年，他但凡做一个重复的出来，我都能掀了他的店！”
    林衍把领带叠起来，“但，这不是我的那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