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沈姳说,“走到哪儿便算哪儿,总不能埋在这里等死。”
她不欲干涉张强的选择,若是愿意跟着,她也会尽自己的力量护他周全,若是他选择留下,沈姳也尊重他的选择。
“走!”张强看了沈姳一会儿,咬咬牙,“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都能出去博生路,我没道理在这里等死。”
话虽是实话,但沈姳实在不喜欢他话里隐含着的“女人不如男人”的想法。
“那就跟上。”她对张强说道,边说,边牵着狗子的手往外走。
街上依旧没有人影,只能看到男男女女的尸体扭曲着躺在地上,大部分人都是被刀刺死的。
沈姳一个都没放过,一一摸过他们的颈动脉搏动。
一路行来,数十具尸体,都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不会有活人的。”张强看着沈姳蹲在地上搜寻幸存者,“那些狗杂种心狠得很,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那可不一定,人的生命力,蓬勃且神奇!
感受着指尖下隐隐的跳动,沈姳二话不说,直接取出疗伤药放入那人口中。
当—
【兑换疗伤药一颗,积分-10。】
这是个瘦削的青年人,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裳肮脏且破旧,但依稀看得出,穿得是件衬衫,想来遇难前,条件还是不错的。
“还没死,先找个地方安置他。”沈姳站起身,看着街边的一处商铺,“一起把他抬进去吧。”
张强走上前一步,看了一眼:“他这样有进气没出气的,活不过半日了。”
言下之意便是,没必要费力气救他。
沈姳突然冷下目光,凉凉道:“今日我能救他,来日便也会出手救你;若今日我见死不救,你认为来日你若遇险,我会如何对你?”
张强不知怎么了,被这姑娘一瞪,竟是有些心虚胆怯。他迟疑着上前,在沈姳的帮助下,将那男子背进了邻近的商铺中。
男子悠悠醒转,已无大恙。
张强惊奇,不由暗暗打量沈姳好几眼。他见到沈姳给男人吃了什么东西,却不知,那药竟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男子醒后,沈姳听他述说,才知他叫唐山。
唐山是一家制衣坊的学徒,前些日子,桑国人攻进陵城时,他正在一位师兄家中,师兄家地处陵城城北的一条小巷里,较为偏僻。
杀戮开始时,他们把家里的门板拆下来,然后用砖块将门洞堵上。如此这般,从外面看来,那道门变成了一堵墙,形成了一面完整的壁垒。
他们在屋里坐着,听着外面传来的尖叫声和枪炮声。
唐山突然冒出一股冲动,他想亲眼见识一下桑国兵是个什么模样,是不是青面獠牙,能生吃活人?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却终究抵不住诱惑。在他的苦苦哀求下,师兄也冒着被桑国兵发现的风险,悄悄移开门洞里的砖块,将他放了出去。
唐山刚走到街上,看着满地的尸体,就开始后悔了。可是上天并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就在他想退回时,看到一群桑国兵驱赶着数百名夏国人沿街走来。
很快地,唐山便被发现,且成了俘虏中的一员。
桑国兵将他们驱赶到一个空地上,空地里是一个挖好的长方形大坑。桑国兵让他们围着大坑站好,不远处有几名桑国兵端着机关枪负责警戒,其余士兵两到四人为一组,每组士兵分工很明确,一人用刀将俘虏的头砍了,另一人将掉在地上的头堆到另一边。
每砍一个头颅,他们就报一个数字。每个士兵动作都极为迅捷,生恐落于人后。
“他们这是在进行比赛。”张强听到这处,开口说着。
沈姳光是听着唐山述说,都觉得心肝颤。“没人逃吗?”她问。
张强摇摇头,无奈道:“机关枪架着呢,哪个敢逃。”
“也不是没有。”唐山又陷入一阵恍惚,“我前头两排,有个怀孕的妇人。桑国兵想抓她到旁边去……去糟蹋。她拼命地反抗,抓伤了桑果兵的脸,转头又想跑,被那个桑国兵抓回来,用刀剖开了她的肚子,不仅扯出了肠子,甚至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被挑出来了。”他突然顿住了。
这期间,没有一个人过去帮她。
俘虏的人数多于桑国兵数倍,明知等待、畏缩也是个死,却没有人跳出来反抗,哪怕是抓着一个桑国兵同归于尽也好,但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反抗。
唯一有勇气的,也就是那名孕妇,被开膛破肚,倒在一旁的血泊中。
大坑很快堆满了尸体,桑国兵又觉砍头太费力气,于是改成割喉。唐山就是趁着桑国兵割了他边上人的喉咙时,跟着他一起倒下去。
本以为能躲过一劫,却没想到,桑国兵杀了一个多小时的俘虏后,还在那些被割喉的俘虏尸体间补刀。
唐山就是那时候受的伤:腹部挨了两刀,腿上挨了两刀,还有一刀,直直扎进他的肺里,他连呼吸都痛得不能自抑,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等到桑国兵走后,他才从尸坑里爬出来,也没爬多远,就昏倒在了街面上。
最后,他遇见了沈姳,捡回了一条性命。
这场所谓的比赛中,数百人遭遇毒手,只怕唐山便是唯一的幸存者了。
沈姳听完唐山的遭遇,坐在桌边撑着脑袋,陷入沉思。
有没有什么办法,弄死那些桑国兵呢?
她这半日的所闻所见,已经不是正常的战争。
这是单方面的玩乐与虐杀!
【防护盾能挡得住子弹吗?】沈姳在脑海里问系统。
【可以。】
【机关枪的扫射呢?】沈姳再接再厉。
【可以。】
【炮弹应该也不成问题吧?】沈姳语气轻松。
这回,系统回答得就没方才快了。
【系统检测到,五级防护盾才能抵挡炮弹的威力。】
可以!
沈姳冷笑,系统已经升到五级,她可以使用五级防护盾。
至于信仰值……她目前,多得很。
“走。”沈姳站起身,拉过狗子的小手,往外面走去。
张强闻言,指着唐山,对沈姳道:“这位兄弟的伤,能去哪里?”
唐山站起身,也颇觉不可思议:“我好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