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姳与白琼二人一起往回走,路过308寝室时,宿管阿姨已经在门口,看着被破坏了个彻底的寝室门打着电话。
“……人又跑出去了……”
“这叫什么事儿。”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脸的烦躁。
“阿姨好。”沈姳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礼貌地轻声问好。
宿管阿姨哪里有空管她,只是表情管理了一瞬,点头回礼。
“学校会不会来找我们?”走到312寝室门口,白琼才鬼鬼祟祟地回头看了宿管阿姨一眼,低声对沈姳说。
沈姳笑了一声,掏出钥匙开了门:“除了你们三个,谁知道门是我踢坏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刚来就得罪了她们,她们若是咬我,我就说她们诽谤污蔑嫁祸。总有一个罪名适合她们”
打开灯,她又指着白琼,提醒道:“你可别说漏嘴啊。”
白琼连连点头,在嘴唇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的嘴严实得很。
这一晚,沈姳睡得不太踏实。
接下来这局该怎么破?
这个学校里,除了白琼、覃沐及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学姐之外,是否还有人在暗地里被霸凌着。
沈姳毫无头绪。
翌日,她情理之中地顶着一双发红的大眼睛被白琼叫起床。
迷迷瞪瞪在食堂吃了个早饭,沈姳直到进了教室,还没真正醒过来。
【系统检测到,宿主的课桌椅上被涂了强力胶。】
沈姳立刻停住脚步,脑子总算清醒过来。
她没看自己的课桌椅,只是转头扫视了一圈教室。
她向来不是个早到的人。不论是上课,上班还是赶交通工具,一直都是踩点的。
这时教室的座位上,基本都已经落满座了,而课桌上的强力胶尚且未干。
这说明什么?
说明某些人是当着全班人的面,光明正大地给她的桌椅加料。
而此时,她人都已经站在课桌边了,却没有一人敢出声提醒她,甚至一个暗示都没有。
沈姳看着叶梅假装若无其事,实际上忍着雀跃的小表情,登时也有些好笑。
她慢悠悠踱到叶梅的另一侧。
白琼刚在座位上坐下,她还不知道沈姳的座位被加了料,只奇怪地看着她。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语文老师江原踩着铃声走上了讲台,见沈姳还站在过道上,说了声:“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去。”
这个“大家”,也只是给沈姳留点面子,全班只有她一人不在座位上。
沈姳听到他的话,显得很慌乱的样子,她也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是左脚绊住了右脚,整个人都往叶梅身上扑。
【定身。】
她对系统说。
当—
【兑换定身功能一次,信仰值-10。】
叶梅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眼睁睁看着沈姳往她身上扑,脑子里想躲,可身体死活不听指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沈姳扑倒在了邻座的课桌上。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沈姳用力压着她才站起身,一脸的歉意。
叶梅只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肩膀上一大块的衣服都被桌面上的强力胶黏住还是其次。
刚刚沈姳站起来时压她的那一下,将她的太阳穴使劲地往桌面上怼,此刻那处火辣辣地疼,她感觉鬓角的头发都要烧起来了。
“啊——”她终于发出了一声尖叫。
前面的卢琳立马站起身,想把叶梅从强力胶中解救出来,却也不敢硬拽。
“这是什么东西呀,叶梅你怎么了?”沈姳白着一张小脸,慌乱地跟无头苍蝇似的。
江原也被这动静惊了一下,他赶紧走下讲台,见叶梅竟是被强力胶黏在隔壁课桌上,登时便猜了个大概。
“班长去找校医,副班长去办公室找化学老师。”江原看着一脸痛苦的叶梅,转头吩咐着。
沈姳人还认不全,就见两个人领命飞快跑出了教室。
“姓马的,你是不是故意的!”秦珊珊的位置在另一边,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凉凉地开口。
话甫一出口,便给沈姳定了罪。
“秦同学怎么这样冤枉我,我是刚刚才进的教室,怎么会是我故意做的呢?”沈姳本身没睡好,眼里发红,伴着血丝,如今一委屈起来,眼眶也渐渐地红了,好不可怜。
“不知道是哪个脏心烂肺的人,在我桌子上抹胶水,是想嫁祸我欺负同学呢。”沈姳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江原,低低辩解了声,“江老师,不是我。”
江原此时有些看不懂沈姳了。
这胶水明显是为欺负她准备的,她竟然觉得是别人抹了只为嫁祸她欺负人。
等到了校医及化学老师都到场,在二人的帮助下,叶梅终于能离开沈姳的课桌了。
只是,折腾了大半节课,她鬓角的头发被强力胶粘得太死,到底还是保不住,被剃掉了一小块。
沈姳坐在已经被清理干净的椅子上,单手拄着下巴,歪头欣赏着叶梅的新发型。
挺有个性的。
叶梅此时满腔的恨意,见沈姳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更是恨得牙痒痒。
“欺负人的时候,就要做好被欺负回去的准备。”沈姳唇角带着笑,慢吞吞地说着,“我早就看穿你们蹩脚的把戏。”
她一脸“我就是故意的”的表情,欠揍得很。
“怎么样?看不惯我,又拿我没办法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她言语间无不是挑衅。
叶梅气得发红的眼眶中,终于掉出了泪水。
“你这眼泪,是在悔恨自己的不堪吗?”沈姳啧啧两声,低声笑着问她。
叶梅被沈姳气得目眦欲裂。
看着叶梅气得变形的脸,沈姳本以为自己心中会觉快意,可她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讲台上,是将此事一笔带过的老师;讲台下,是对霸凌事件视而不见的学生。
在这所学校里,发生的一件件霸凌事件,他们都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是沉默的羔羊,是睁眼的心盲者,还是无声掩盖着事实的从犯?
霸凌事件从不是只有霸凌者和受害者,还有一个更为庞大的群体,他们作为旁观者,往往在整个事件中不会被提及,便如同隐身了一般。
然而,他们不会想到,当一个受害者消亡后,新的受害者,将会从他们之中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