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不是江行安在这场死亡游戏中得到的唯一感受,他的心里还是一直感觉空荡荡的,没有得到满足。
当他没有思考出邢伟彦的圈套时,在高压的情况下身体肾上腺素,心率加快,呼吸急促,那种散布在全身上下的无力感让他有些痴迷,他开始回味那段短暂时间身体产生的刺激感。
被勾起了兴奋却迟迟消散不了,江行安喃喃道,
“不行,我还想玩,不,我要玩真的”
他看着邢伟彦胸前的口袋,寻思那就是之前对方拿出子弹的地方,既然有枪那一定有真的子弹吧。
江行安伸出手想去摸尸,刚到半空中他便停了下来,理智最终战胜了欲望,
“嘿嘿,我差点忘记戴手套了,嘿嘿”
连江行安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一直挂着渗人的笑容,贪婪地邢伟彦胸前的口袋,从身上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套,戴上后再去摸尸,结果还真让他摸出六发子弹。
就应该就是邢伟彦原本的备弹,江行安从六颗子弹中挑出一颗看起来最普通的子弹,打开左轮的弹仓放了进去。
江行安为了保证子弹出现在每一个位置的概率完全相同,他将左轮竖起用力拨动转轮,为了不让自己记住子弹的位置江行安闭上眼回忆起别的画面,在某一个时间点他合起了转轮。
他看着手中的左轮对着趴在石桌上一脸狰狞的邢伟彦,露出了几乎癫狂的笑容,
“来,你不是想杀死我的吗?我们这次玩真的,现在我也不知道子弹到底在哪里,每一个人死的概率都是一样,最公平的游戏”
邢伟彦的脸已经由之前的青灰色变成了青紫色,血丝布满的眼球已经快要蹦出来了,很显然这样的他根本回答不了江行安的话。
江行安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
“你不选没事,那就和刚才一样,我自己先开枪了”
他将左轮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这一瞬间他得到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他不知道下一发到底有没有子弹,自己会不会被自己一枪打死,这一切都取决于他的运气。
江行安以为自己能够很轻易地开出来枪,但是他错了,他的手一直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也是个人,他也害怕死亡,可他变态的心理让他在这种情况下感到异常的兴奋,越是想要开枪,他追求的就是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刺激感。
江行安的身体渐渐向前倾,瞳孔放大,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其状态仿佛吸食了某种药品一样。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这种压力和紧张感会压碎他的精神,闭上眼咬牙扣动了扳机,
咔嚓,空枪了。
知道自己活下来的江行安,猛吸了一口气,瘫在了石桌上不停地发抖。
果然玩真的左轮转盘得到的刺激远远超过刚才的过家家游戏,在开枪的那一瞬间江行安的灵魂仿佛达到了高潮,没错就是那个高潮,这种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
江行安用尽全身的力量爬起来将左轮放在邢伟彦的面前,
“该你了”
见到邢伟彦没有回应,江行安双眼一亮又把左轮拿起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既然你不回答,那我就再开一枪,那种站在生死边缘的感觉真是美妙,可惜你没体验到,哦不,你刚才最后一枪貌似体验到了”
江行安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脸蛋都涨红了,他的右手变得冰冷起来,手腕抖得无法将左轮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见始终抵不住左轮,他索性用左手抓住右手这才让左轮勉强稳定下来,闭上眼抬起头仿佛在向天祈祷,可他从不信天,只信自己。
有了第一次的尝试以后他发现自己开始适应了这种节奏,但随着死亡概率的增加,他自发的求生欲望也在开始激增,不管他怎么下定决心都抠不动扳机。
他缺少一股动力,一股视死如归的动力,没有人给他,也没有人能给他。
左手食指慢慢地向下移动靠近扳机,既然右手开不了枪那就左手来。
在那一刻左手仿佛不再是自己的手,不再受自己的控制,用力的压住右手指扣动了扳机。
咔嚓,还是空枪了。
在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大脑急速充血让江行安一阵眩晕,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再起不能。
斯哈斯哈,江行安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好像刚跑完3000米一样的运动员,人家夺的是冠军,他躲的是死亡。
“哈哈...”江行安想要大笑来庆祝自己的死里逃生,可他发现自己的声音都被紧张感和危机感影响下变得嘶哑了起来。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在开枪的那一瞬间再一次感受到了天堂,那种飘飘欲仙的滋味已经让他上瘾了。
江行安将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撑了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都没有松开自己手中的左轮,就好像左轮和他的手粘在了一起。
他再一次将左轮放在邢伟彦面前,
“我...已经...开了两枪,该你了”
说话都开始有些不利索了,可江行安注定得不到邢伟彦的回答。
没有反应的邢伟彦使江行安再一次将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左轮,那深邃幽暗无比的枪口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有吸引力,远远地超过了封思萌的容颜,他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
“看...在你专门...给我送无字天书...的份上,我...帮你再开一枪”
这次他没有选择对准太阳穴,而是直接抵住自己的下巴,这样就可以避免右手疯狂发抖导致枪不稳的现象。
在江行安的潜意识中第三枪是概率最大的一枪,这使他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心里压力,仔细看就能看见他的额头上已经洒满了汗水,青筋暴露,瞳孔也发大到不能再大了。
他下意识的闭上眼又马上睁开,在这一次里他想见证下一枪的到来,是生是死他江行安觉得自己必须亲自看见。
用着无比颤抖的嗓音说着,
“我...若是活,必将成...神”
说到最后已经说不出话来,声音就像锉刀在磨铁器一般,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