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大人,您怎么来了?”卢洪、赵达吃了一惊,脸色发白,急忙拱手行礼。
丁仪和蒙着面的我从一片黑树林里走了出来,刚才说话的正是校事府新任总管丁敬礼。
“本总管要是不来,汝二人就要绚私枉法了。”
丁仪目光如电扫了卢洪、赵达一眼,冷哼了一声,脸如寒冰,语气无比阴冷。
突然,丁仪向他们作揖,阴阳怪气问道:“两位左右校事官,可否教教本总管,如何执掌校事府。”
所谓的官大一级压死人。饶是这两位令朝臣、百姓闻风丧胆的黑白双煞,也惧怕丁仪这位上司。
现在的丁仪腰,仗着魏王信任,临淄侯曹植撑腰,利用校事府势力,在邺京大兴刑狱,大肆打击政敌,作威作福。
因为心机深沉、心狠手辣、鬼计多端,喜怒不形于色,被称为“鬼见愁”。
“总管大人见笑了,我等定当唯大人马首是瞻,不敢徇私舞弊。”
卢洪、赵达被吓得面如土色,冷汗淋漓,两腿发软,屈膝跪在地上。
“那就老老实实听从指挥,不折不扣执行命令,否则休怪本总管手下无情,本人持有魏王霸虎令,有先斩后奏之权!”
丁仪板起面孔斥道,独眼发出无比凌厉的光芒,声色俱厉,令人不寒而栗。
“是!”卢洪、赵达被吓得魂飞魄散,汗流如注,俯首帖耳。
“话虽如此,本总管肩负魏王整肃朝延重托,言重之处还望两位仁兄见谅。”
“相信尔等必不辜负大王信任,协助本官把校事府磨成一把守护大魏的利剑,共享富贵!”
丁仪忽然风云突变,堆起笑容,亲热地拉起卢、赵二人的手,好言抚慰。
“全凭长官吩咐!”卢洪、赵达连连称是,点头哈腰。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杀鸡儆猴,恩威并施,这丁仪好手段呀。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暗暗叫好。
“那干话吧。”丁仪收起笑脸,又化身毫无人性的冰冷“鬼见愁”。
“把马车给老子围起来!”卢洪、赵达指挥手下,呼啦啦的围上了马车。
曹彪见势不妙,本能的拦在马车面前,呵呵冷笑道:“丁仪,我家主子还是五官中郎将、副丞相,你竟口出狂言,敢说副丞相易人了!我看你官不大,口气不小啊。”
“一个小小的管家,也敢质问本官,五官中郎将的权势炙手可热啊。”丁仪仰天狂笑。“可惜啊,已是昨日黄花。”
丁仪笑罢,又切换成阴沉模式,冷冷道:“曹彪,不妨告诉你,很快了。”
“给我搜!”丁仪丝毫不给曹彪面子,断然下令。
“丁仪,汝之小人,你给我等着!”曹彪大惊失色,知道阻挡不了,急中生智,连滚带爬,像曹府大门跑去。
曹彪一边跑,一边鬼哭狼嚎,大喊:“主人,主人,丁仪亲自搜车了,快来啊。”
他的声音十分凄厉,在黑漆漆的街道上和夜里的长空回旋,犹如鬼叫,十分渗人。
几个乌鸦和猫头鹰被曹彪的嚎叫声惊醒,惊慌失措的拍打着翅膀,“呱呱呱”乱叫,扑棱棱地飞出黑树林,消失在黑如锅底的夜空中,留给人们一丝丝的诡异。
“等我们主人来了再给你们搜。”孙资张开双臂,奋力挡在马车面前,横眉立目道。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滚!”丁仪冷眼盯着孙资,像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搜!今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把他给本官找出来。”
“敢挡着,杀无赦!”丁仪振臂扬袖,高举霸虎令,瞪目厉喝。
校事卫上前拉扯孙资,孙资趁势走开,丢下了一句,“职责所在,情非得已!”
我心中笑道,这个车夫还真的有点意思,有胆有识,是个人物。将来说不定有际遇。
甲士们不由分说,一顿暴力输出,把马车五马分尸,一车的竹篓映入了人们的眼帘,丁仪的瞳孔在急剧扩大,他转身用阴冷的目光死死地看着,“难道这情报有假?”
“我们中计了?!”丁仪显然不甘心失败,脸色有点发白。
孙资见状,暗自发笑,拱手道:“都说只是一些废竹篓。”
“丁大人稍安勿躁,事情还没了结,不要被表面上的东西蒙蔽了双眼。”我深深地看了孙资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抽身走近马车。
此时,正好晚风吹来,我抽了抽鼻子,凑近竹篓闻了闻,一股酒香传入鼻孔,不禁哑然失笑。
我瞥了孙资一眼,扬声笑道:“未来的奉车都尉,难道这破竹篓也会喝酒不成?”
孙资闻言色变,嘴角抽动,眼神闪烁不定。
丁仪大喜,小跑过来,对左右吼道:“还不给我扔了这破竹篓!”
孙资大惊失色,又张开双臂叫到:“不可!”
“确实不可!”我呵呵笑道,“丁大人,人家孙大驭都说不可,那就放火烧了吧。”
丁仪闻了闻竹篓,瞬间秒懂,扬起头,哈哈笑道:“一把火烧了吧!反正这马车也烂了,就一把火烧干净了,免得碍眼。”
孙资急了,挡在马车前,带着哭腔道:“求你了,丁大人,我要是没有了这马车,主人会把我赶出去的。”
“没事,到时本官赔你一辆全新的马车。”丁仪大笑,“滚开!”一把推开孙资,“放火!”
“是!”数名手持火把的校事应声而出,拿着火把滴了一些火油,并点燃了竹篓。
顿时,竹篓浓烟滚滚,火焰张天。
孙资跪地放声大哭,丁仪等人哈哈大笑。
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声从火焰浓烟中传出,“救命啊!救命啊!”
我和丁仪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灭火救人!”
早有准备的几名校事,迅速从自己的马车里提来几桶水,劈头盖脸的倒向正在燃烧起熊熊大火的竹篓。
原来你们是有预谋的。卢洪、赵达、孙资三人同时冒出了这个念头。
尤其是卢洪、赵达心有余悸,后脊梁一阵发冷,庆幸道,好在刚才没有放走马车。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乞丐摸样的人,连滚带爬,跳出了马车。
只见此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浑身湿透,满脸惊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落汤鸡般,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吴质!吴季重!”大伙定睛一看,异口同声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