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寻用了不少时间，才将灵力恢复到最佳水平。
踏出第一步，灵力达到平衡点，不增也不减。
踏出第二步，他惊讶了一下。这一步的消耗，没有走人字阶梯的消耗大。
踏出第三步，他敏锐地感知到，这步的消耗要大了些。
接连踏到第七步，灵力还算富裕，但他感到有些不对劲。
踏出第八步，灵力一口气就跌到了一半以下。他骑虎难下，只能马上前进。
踏出第九步，他感觉对了，此时他的灵力已经耗得干干净净了。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庆幸，随后意识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又做梦了。
他不知道这是个怎样的梦，他睁不开眼，只能感觉到身体在不断浮沉。
秘境的经历开始浮现。
开始时，付出很少，只要有点资质，平时修炼不是太过懈怠，就能来到峭壁下。
那峭壁恐怕只有锻体大成的人，才具备前进的资格。虽有那不知姓名僧人的善举，大大减轻了压力，但峭壁很多，还不断在加长，最后的峭壁一眼都望不到头。若一味依赖于灵力强化身体，不知会多耗费多少时间？
而千辛万苦之后，发现自己不过堪堪达标。“人壹”的木牌不知是奖赏，还是嘲讽呢？
修仙就像攀山。
满怀希望的起步，开始后才发现自己不够格，白白蹉跎了时光。有一道天堑，区分出了千百万凡人。
你跨过天堑，习惯了付出后，前方等待你的绝不是美好风景，而是一道道峭壁般的难关。
是下一道天堑。
更高的门槛，更大的付出，更长的时间。
你的心不断被消磨，你的灵力不断被损耗，你看到的前路是重复的风景，它不断在你身上索取，而你不能反抗。
你每时每刻无不想放弃。
你放弃了娱乐的时间，放弃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选择了独自一人在艰难漫长的山上攀爬。
耗尽心神后，你来到峭壁的终点。你终于知道自己入门了。
这就是你仅有的、唯一的奖励了。
你是否会感到高兴呢？
事后你知道，峭壁并非没有尽头，并对下一阶段满怀信心。
可走上阶梯后，你又开始怀疑自己，能否走下去。阶梯看似层层分明，却一点也不好征服。每一步都要花费大力气，而之后的每一步只会越花越多。
更夸张的是，你花了两倍于峭壁的时间，阶梯毫无变化。一阶又一阶，直到天的尽头。
这里不是天才的领域，是天才都难免放弃的地方
柳寻醒了，在梦中。
他看到了，如镜般的水面，平静、清澈，映出了湛蓝的天空和站在镜边的他。
他不由得俯身望去，他渴望一个答案。
水里的他没有脸。
一个可怖的问题袭击了他，一个将困扰任何时间中，任何种族里，任何个体的问题：
我是谁？
柳寻再次醒来，这次是在现实里。有道人扶着他，见他醒来，留下一句“道友保重”就又消失了。他手里有些沉，低头一看，一块铁牌“地玖”。他庆幸早了，倒下前他并没有抓到铁牌。国师帮了他，他对国师有些感激。
广场上还是聚集了不少人，不全是来参加考核的。广场中央有几道光幕，上面记录着考核剩余时间，参加者的名字，考核情况：在、离，考核成绩，并实时进行排名。没过一会，柳寻就找到了自己。在第一道光幕榜首的部分：叁，柳寻，离，地玖。这让他心中的害怕缓解了不少，自己起码考核成绩还是不错的。
他又找到比较关心的几条：
壹，刘照，离，地贰拾
贰，叶剑星，离，地拾
肆，柳归，在，人壹佰
伍，吕小花，离，人玖拾玖
陆，陆凤，在，人捌拾捌
这吕小花的成绩，他一看就知道是国师出手了，国师好不容易高大起来的形象，又塌了下去。本来他是只想看一下四人组，以及自己上下两位的成绩的。没想到大家贴得挺近的，不过吕小花多半占了别人的位，于是又向下看了一位。其余两人都是他没印象的人，估计一开始就冲出去了。
他准备去看一下大手组合。在他坚持不懈的寻找下，在广场的某个角落，他看到了大手搂着小花的腰，并肩站立着，不知道在聊什么。他正打算上前打个招呼。
“哎哎哎，”有人一把拉住了他，“人俩情侣正说悄悄话呢，你过去不就打扰了？”
柳寻一想，也对。回头看向说话的人，和妹妹一个年纪，身高稍矮，穿着淡绿色长裙。
那人随即放下手，自来熟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在下陆凤，比那位有名的陆小凤大侠少一个字。”
柳寻回道：“好的小陆，我叫柳寻，柳树的柳，寻找的寻。”
“这么说也挺好听的，名字嘛，代号而已。”她直接接受了这个称呼，“看起来，你好像认识他们？要不介绍介绍？榜上前十的那都是一家人。给家人介绍介绍呗。”
柳寻毫不客气：“一个是你姐姐，吕小花；一个是你哥哥，刘照。”
“那妹妹我岂不是富贵了？一个卫国公，一个户部尚书，我这能吃好久了。”陆凤赞叹道。
柳寻对她这打蛇随棍上的能力十分佩服，很想把她介绍给木老头认识认识。他想了想，觉得很不妥当，这样一来他应该是没戏看，他会变成戏。
许是陆凤赞叹的声音被大手听到了，大手招呼他们过去。
得知和刘照亲密的模样被熟人看到了，小花有些局促，整个脸都红红的。柳寻觉得小花简直变了个人。
刘照说：“看打扮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千听’陆凤了。”
陆凤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虚名而已。”
俩人一来一回，客套了半天，就算是熟络。柳寻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人族说话的艺术。明明意思差不多，愣是说了许多不同的词汇。
今天是考核第六天，离结束还有一天，枯等也不是办法，三人决定回道观。
奇怪的是，道观一个人都没有，柳寻见不到可以理解，但三人都见不到其他人，连小和尚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