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之所以主动向康克洛将军展示军情局的秘密特战部队,以及各种最新式装备,那是后者已经通过了一系列的忠诚测试。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康克洛将军不会考虑背叛自己,或是出卖共和国。
而早在数周前,安德鲁也开启过类似的忠诚测试。那是叛军首领夏雷特等人,集体进入南特城游-街的那一天。
事后,康克洛将军与在场的多位高级指挥官,通过私人书信和政府公函的各种途径,向安德鲁和救国委员会做了详细汇报,但有少数高级将领却没有这样做,甚至当安德鲁代表国民公会正式询问此事时,他们依然在遮遮掩掩。
或许,这些指挥官以为有了特派员巴拉斯的保证,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安德鲁之所以暂时按兵不动,主要是他在钓鱼执法,引蛇出洞,等待一个秋后算账的最佳时机。
安德鲁可以允许各党各派的政客保留他们各自的意见,在议会大厅公开讲演,或是与自己雄辩,做口舌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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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共和国的高级指挥官不可以,他们必须信奉一个领袖,一个统帅。否则一有机会,安德鲁就会明里暗地,将那些不与自己同心同德的家伙,流放到圣路易斯安娜,甚至是南美圭亚那的魔鬼岛,一个不流血的断头台。
第二天拂晓,康克洛、穆勒、弗恩一行人在巴黎东郊与两百名特战队士兵汇合后,骑着马,一路朝东南方,卢瓦河畔的南特奔去。
临行前,安德鲁亲自来送行。他直言不讳的告诉军官们,自己预计会在获月前后(旧历6月下旬),以救国委员会执政官的身份,前往布列塔尼和旺代地区视察。
而在此之前,安德鲁必须先在巴黎处理好,或是解决掉巴黎的雅各宾派的遗留问题,尤其是那些三天两头,给自己找麻烦的迪卢瓦、罗姆、古戎、迪科努瓦等六位极端左派议员。
平心而论,安德鲁认为自己给60万巴黎民众,为3000万法兰西国民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当安德鲁的努力,让大巴黎地区七百万民众,免于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饥荒和大严寒,然而罗姆等人不满意,说降价面包与燃料的保障制必须立刻马上的扩充到全国,但他们这些嘴炮,却对食物和燃料的来源、运输、费用等,不闻不问;
当安德鲁从西班牙人手中获得了圣路易斯安娜,让法国人享受到220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地红利,然而罗姆等人却要求所有土地必须平均分给每一个法国公民,即便他们不愿意前往“新世界”。此外,这些“圣母婊”还大肆攻击安德鲁拒绝给予黑人正式公民的政策;
当安德鲁费尽周折,挖空心思,通过借助成立法兰西银行的契机,连哄带骗的,促使全巴黎的金融家,银行家,巨富商贾,有价债券的持有人,海外走私商人,甚至掌握地下钱庄和黑市的黑帮分子,心甘情愿的掏出10多亿里弗尔家产的时候,罗姆等人居然在议会中大放厥词,要求国民公会立刻没收这些有产者的资产,以便于全民公有。
雅各宾派议员的这一番骚操作,搞得安德鲁当即勃然大怒。他气急败坏的从自己座位上冲到大厅里,对着讲演台上高谈阔论的罗姆代表,扔出自己的白手套,继而发出一份公开的决斗邀请:就是让两人一同到杜伊勒里花园,进行一场面对面的短枪生死对决。
好在罗姆虽然行事嚣张,但为人并不太傻,知道安德鲁不仅是秘密警察出身,还是来复枪联队的神枪手。传闻在拜雪镇的桥头堡保卫战中,安德鲁就在两百米的距离上,一人击杀了敌方七八名士兵。
相比之下,律师出身的罗姆,其本质不过是一名大号的嘴炮而已,估计他连如何填装弹药都不会,如何敢与安德鲁进行面对面的手枪对决,那还不是必死无疑的份儿。
好在当日的轮值议长,是身为平原派的康巴塞雷斯,与罗姆的私人关系不错。于是,这位轮值议长立刻叫停了,这一场毫无意义的闹剧。
一方面,康巴塞雷斯让梅尔兰等人拖住怒气冲冲的安德鲁,一方面,又让议会警察将罗姆代表安全护送出议会大厅。
事实上,安德鲁真想让罗姆死在自己枪下,他完全可以命令议会警察将罗姆押到杜伊勒丽花园里等着。在巴黎的每一个警察,哪怕是城防宪兵,都无人敢于违背安德鲁的命令。
此事过后,再也没有哪位代表敢在议会大厅胡乱指责安德鲁,真要是将对方惹恼了,安德鲁的那双白手套扔过来,
自己是接着,还是不接?
如果接了,估计十之八九就会白白丢掉性命,亲朋好友还不能加以报复,因为安德鲁是用光明正大的决斗方式,干掉自己的挑战者。而且以安德鲁如今的权势,压根就不在乎别人的报复;
如果不接,就会成可怜的“罗姆第二”,整整数天将自己关在家里,哪怕是迪卢瓦、古戎、迪科努瓦等山岳派的亲密战友来了,也只是隔着房门安慰一下意志消沉的房间主人,顺便再声讨一下无耻的安德鲁。
事实上,罗姆并非逃避,他是在沉思,想着昔日领导法兰西共和国的雅各宾派现在哪里?
也许正如自己所看到的那样,自从罗伯斯庇尔、圣鞠斯特、库东、勒巴、奥古斯特等人死后,整个雅各宾派就变成无儿无女,像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坐在某个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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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将没牙的牙床咬得吱嘎作响,以此作为表达对背叛大革-命的热月国民公会,以及当下局势的愤怒。
之前救国委员会的巴雷尔、比约-瓦伦与科洛-德布瓦,治安委员会的瓦迪埃、阿马尔等屡次遭遇新宽容派的塔里安、布尔东、勒让德尔等人的疯狂指控,如今不得不待在家里,等候革-命法庭审理。
去年10月,比约-瓦伦曾在雅各宾讲坛上高呼:“雄狮没有死,但只是在睡觉!”然而,会场外面“打倒雅各宾派”“打到雅各宾派恶棍”的声音,却是此起彼伏的响起。
不仅如此,1794年11月1日,旧历的万圣节,这对雅各宾派是悲惨的一天。一连串的石头在咒骂声中,叮叮当当地从窗户向雅各宾派的支持者砸过来。
与此同时,雅各宾派的女人们遭遇到“四千群众暴徒”的突袭,她们被屈辱的推攘、嘲笑、辱骂、棒打,衬裙被撩了起来,在一片哄笑中落荒而逃,俱乐部的男人们只会打架,必输的群架……
于是在第二天,国民公会下令巴黎警察局永久性关闭了雅各宾派俱乐部,停止了雅各宾派的一切活动。
昔日的雅各宾派已经消失,在笑声和嚎叫的风暴中消失于无形。这一座曾经无比辉煌的革-命俱乐部,现在变成了一家圣奥诺雷的菜市场,肮脏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