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下旬，法军在丹麦的哥本哈根海战，又在荷兰的须德海与北海运河等地数次痛击英国。估摸算起来，今年以来，法国人不仅干掉50多艘英国舰队，还围歼了3万英国与瑞典联军。
    在确信上述信息的真实性之后，西班牙驻巴黎大使唐·费德里克·卡洛斯·格拉维纳兴奋不已，他在向留守巴黎的法国外交部长巴泰勒米申请了一份特殊的外交签证之后，就将西班牙大使一职临时转交给自己的助手。
    第二天凌晨，在一名法军上尉的协助下，格拉维纳兴冲冲的登上火车，赶往700多公里外的乌尔姆，请求与法兰西执政官的会面。
    1年前，在格拉维纳被戈多伊亲王任命为西班牙驻巴黎大使的时候，他欣然接受了这一任命，但有一个先决条件：如果与英国打起仗来，身为海军上将的格拉维纳将立即返回军队，继而统帅一支西班牙海军分舰队，收复英国人占领下的直布罗陀要塞。
    不仅是西班牙首相有过约定，这位海军上将担当的法国大使还与法兰西执政官有过一份“君子协议”。
    从1796年下半年进驻巴黎大使馆开始，格拉维纳就希望安德鲁能够公开法西军事同盟，也就相当于两国正式对英宣战。
    因为依照《法西同盟密约》，对英宣战必须两国元首来共同签署。事实上，在安德鲁将奥地利赶出德意志中南部的时候，西班牙方面就希望法国能够公布该密约，但被安德鲁婉言拒绝。
    基于很多因素的考虑，那时的安德鲁并不希望西班牙过早卷入这场战争，因为势必会影响产自拉丁美洲殖民地的众多战略资源进入法国的航道安全，其中就以天然橡胶、天然硝石、金鸡纳树、蔗糖、咖啡、金银与粮食等最为重要。
    不过现在，除了橡胶的需求量极大，且无法替代之外，其他的原料产品，已无法制约法国的经济发展。
    首先是硝石，在以拉瓦锡为首的众多法兰西化学家的辛苦努力下，当下的合成硝石的纯度，已不输于天然硝石太多，总体成本仅为后者的三分之一；
    从1795年开始，法国在印度洋的私掠舰队已在印度次大陆收购十多吨的金鸡纳树皮，并成功借助古苏伊士运河的海陆联运方式，送到法国国内，加之美洲收购的金鸡纳霜，其总体提炼出来的奎宁，足以满足二、三十万的疟疾病人的药物需求量；
    再看蔗糖方面，巴黎农业局曾向执政官报告，法国甜菜的产量已连续三年实现了大面积播种，大面积的丰收，从1798年开始，基本上能够满足国内近一半的食糖消耗量；
    咖啡与可可，这类城市小布尔乔亚们必备的生命饮料，法国商人已在非洲的埃及、阿尔及利亚与埃塞俄比亚等地，获得了充足原料来源。
    此外在加勒比地区，法国与西班牙联军已收复了大半个圣多明戈，目前将二十多万黑人叛匪及其家人，全部驱赶到海地岛的西北方向，热雷米、卡莱尔与莱凯一线，面积仅有150公里的山区林地。
    依照法西联军的地面指挥官蒙塞将军的命令，所有黑人叛军及家眷必须在1797年的圣诞节之前选择投降，否则就将全部消灭。
    虽说即便是法国已经收复了圣多明戈的80%的领土，也需要至少两年的时间来恢复当地的蔗糖、咖啡、可可与靛蓝的种植园。
    然而，在巴黎的农产品期货交易市场上，众多投资者对此消息反应非常强烈，直接导致1798年和约到期的蔗糖、可可与咖啡价格，居然持续下跌了20%到30%。
    好在数周之后，蔗糖与咖啡价格逐渐反弹了九成。否则，估计很多进口商人也许会为此赔掉大半家产……
    回到眼下，鉴于另一时空中西班牙海军与法国海军在地中海的糟糕表现，安德鲁是不希望法西联合舰队去给英国海军送人头。
    长期以来，穿越者一直在限制老式风帆舰队在法国海军的发展，而将数以千万，甚至上亿法郎的资金，投入到蒸汽铁甲舰的研发上。
    然而，由于一些关键的技术难题尚未攻克，导致排水量超过五千吨大蒸汽铁甲舰迟迟未能下水。而目前，仅仅停留于排水量仅有数百吨的内河炮艇阶段。
    基于此，虽然非常理解西班牙方面，急切要从英国人手中收复直布罗陀要塞（半岛）的强烈执念，但自始至终，安德鲁对法西反英同盟的支持，限于两国密约的条款中，但一直没有付诸实施。
    此外，还有2个原因，就是戈多伊首相不仅希望吞并葡萄牙，还希望帮助同为天主教信徒的爱尔兰民众。
    然而，法兰西执政官对于上述两个战争都不感冒。
    葡萄牙一直默许巴西殖民地向法国输入天然橡胶、金鸡纳树、咖啡、剑麻、靛蓝等经济作物。尤其是天然橡胶，长期占据法国进口量的四成到五成。
    毫无疑问，安德鲁不愿意破坏这一良好的贸易局面，此外，葡萄牙官方非常明智，尽管没有正式退出反法同盟，但拒绝加入到英国人组织的荷兰远征军。
    至于援助爱尔兰，安德鲁派出的代理人也似乎向沃尔夫·托恩、爱德华·菲茨杰拉德等人承诺过，但法国执政官现在开始反悔了，因为认定时机不到。
    另外，爱尔兰人联合会时不时绕过巴黎督政-府，去寻求前布列塔尼总督奥什的帮助。这令安德鲁非常恼火。而与外人勾结的罪名，也成为安德鲁最终同意处死奥什的重要原因之一。
    ……
    在火车与轮船上反复折腾了数十个小时后，格拉维纳最终于抵达了乌尔姆，并在当天，于法军统帅部里，得到法兰西第一执政官的正式接见。
    在从乌尔姆火车站下车伊始，这位西班牙海军上将掏出怀表，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从巴黎火车站上车，中途在斯特拉斯堡换成蒸汽船，等到在内卡河上岸后，又是七八十公里的小火车，总行程接近800公里，却只是花费了区区56个小时，还不到两天半的时间。
    放在以往，即便是训练有素的轻骑兵，想要完成这样的长途跋涉，至少也需要8天左右的时间，更别说是普通人了。
    难怪在得知英瑞联军登陆荷兰的时候，法国执政官依然在乌尔姆坦然处之。事实上，早就准备好了反击计划，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将莱茵兰的8万法军，火速运到荷兰战场，继而成功围歼3万联军。
    无怪乎，西班牙戈多伊首相与那不勒斯首相弗朗西斯科伯爵（西班牙男爵），私下告诉格拉维纳大使，必须时刻保证对法兰西第一执政官的绝对尊重。因为此人几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