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5日中午,安德鲁带着法军统帅部和总参谋部,乘坐一辆从巴黎驶向斯特拉斯堡的军列,赶赴普鲁士战场。
可以说这趟火车属于法军最高等级的,戒备森严。但即便是如此,依然有人走通了后门,竟然往统帅部的军列里面塞了百余人。
不过,包括腾让座位的近卫军官兵,以及安德鲁统帅在内,没有人会排斥这些可爱可敬的“不速之客”。
因为她们都是战地医院的白衣天使,大部分从国内征召的有经验的女护士。
不仅如此,随行的还有巴黎军校委托法兰西医学院培养的八位实习女医生。
基于宗教与传统,法国的民间依然非常排斥女性,从事护士与妇产科之外的医疗工作,但安德鲁却希望能改变这一现状。
在1795年的时候,安德鲁批准了巴黎军校与法兰西医学院合作的“女军医培养方案”,计划在未来10年内培养至少100名女军医。
如今,临时车厢内的8位实习女军医,就身穿着法军蓝色尉官制服,在左臂上绣有醒目的红十字标识。
与男性一样,所有实习女军医官的军衔也都是准尉。等到实习一年后,合格者都将被授予少尉军衔,其中的少数优秀者为中尉。
夜幕降临的时候,安德鲁还能从自己专列的车窗外,听到医护车厢那边传过来的欢声笑语。估计统帅部与总参谋部里面,但凡不值班的军官,但凡是未婚的,差不多都跑到那边去了。
在法军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已婚的军官不能染指军中的未婚女性(女护士与女军医)。一经发现,哪怕是两情相悦,通常也会被上级调离各自的工作岗位。
安德鲁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副官将所有的车窗关下,现在气温已降至20度以下,没必要继续通风降温了。
“我在沙发上打个盹,你也可以去那边看看。嗯,1个小时后回来叫醒我。”安德鲁挥了挥手,让至今未婚的蒙布伦少校去医护专列那边,碰碰运气。
火车是在6号凌晨时分抵达了斯特拉斯堡。
再短暂停留一天后,安德鲁一行人于7日中午,在港口码头分别登上了几艘内河蒸汽炮艇,准备沿着莱茵河往下,等抵达美因茨后,再向右转入美因河,前往200多公里外的法兰克福。
如今的法兰克福,不仅是法军统帅部和总参谋部对普作战的临时大本营,也将是未来“莱茵同盟”的议会所在地。
在法兰克福,水陆交通都非常便利,码头可以停泊上千吨的内河船只。在本地,还拥有全德意志地区规模最大的食物,罐头与日用品的批发市场,很方便的转运,并补给到前线的法军。
而且在去年,一条军用有线电报就已经拉到法兰克福近郊的法军营地。统帅部与总参谋部可在此实时掌握前方战局,发号施令。
从6月3日,法普两国正式宣战以来,已过了3天,两国-军队依然只是在大范围的调兵遣将,并没有正式开战。
那是依照“绅士战争”的惯例,等到两国宣战后,必须给予边境平民们躲避战争的充足时间。
通常是在宣战5天后,双方才可以开始短兵相接;而一周之后,两国-军队才能进行大规模会战。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绅士行为,大革-命时期的法军丢掉了这一传统,要么就是践踏中立国,要么是在宣战前实施突袭。
至于普鲁士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另一时空的1813年开始,就暗地里鼓动德意志各邦国反水,对法国实施不道德的偷袭;等到了二战时期,纳粹德国更是将“不宣而战”,发扬的淋漓尽致。
安德鲁之所以遵循传统的交战模式,那是他对欧洲各国的宣传中,已将这场法普战争定性为“兄弟阋墙”之争。
当然,更大的因素,那是他对这场1798年法普决战有了必胜的把握。唯一不能确定的,现在的法军能否打破另一时空中,拿破仑皇帝在开战之后的18天里,直通柏林的辉煌记录。
来到法兰克福北郊的棕榈园小镇,也就是法军大本营驻地后,安德鲁便在第二天,6月8日上午,接见了中普鲁士方面军,以及总预备军中,所有(集团)军一级的高级指挥官。
等到持续40分钟的训令结束后,安德鲁也不留任何人吃饭,就将现场的10多位高级将领,全部打发到他们各自的战斗岗位,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数日之后开启的法普大决战。
回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刚一坐下,安德鲁就收到军情局的情报汇总,宣称威廉三世已离开了波茨坦王宫,正朝着魏玛公国行军,估计会在10号左右,与布伦瑞克公爵的军队会师。
安德鲁看了看桌面上的地图,还拿着标尺比划了一下,发现魏玛与法兰克福的直线距离不过200公里,行军距离约300公里左右。
只可惜两地之间没有河流或运河连接,而且还要连续翻越黑森林山和图林根林山,后勤补给不畅。否则,安德鲁真会考虑那个“大傻子军长”,旺达姆的建议。
动用两到三个军,以急行军方式,绕过哥达与埃尔富尔,直捣黄龙,直逼魏玛,一举打垮布伦瑞克军团,俘获威廉三世及一干枢密院大臣,或许还有那位露易丝王后,直接结束这一场法普战争。
需要说明的,那个“大傻子军长”的绰号,可不是安德鲁册封的。作为第一执政官兼最高军事统帅,他早就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
因此,旺达姆绰号的来源就有了两种说法,
一个可能,来自旺达姆身边的同僚,也就是各(集团军)的军长们。根本不用多想,安德鲁第一个怀疑的人选,就是以尖酸刻薄着称的圣西尔;其次就是与旺达姆有过直接冲突的苏尔特。
另一可能,出自总参谋部,因为旺达姆习惯于冲锋在前,代表各军军长们,冷嘲热讽参谋部的那一群“娘儿们”。
因此,心高气傲的红裤子参谋们就在暗地,加封旺达姆一个“大傻子军长”,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身为总参谋长的贝尔蒂埃,矢口否认上述的种种传闻,一度还要求安德鲁统帅能够严查此事。
对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安德鲁自然是一笑而过。那是军长们与总参谋部的不和,对安德鲁而言,也不一定都是坏事。
此外,安德鲁心中还怀疑,这玩意是不是旺达姆自己捣鼓出来的“封号”,意在博取最高统帅的同情。
毕竟,那个“傻大个”一旦放下了尊严,啥玩意都可以给你整出来。比如说去年在安德鲁行营门口,旺达姆衣冠不整的睡了两夜。
深夜,安德鲁处理了所有公文,准备就寝的时候,一封来自杜伊斯堡的急电,将这位法军统帅从床上拉回到办公室。
电报是小克勒曼与富歇一起发过来的,那是他们逮捕了一名准备逃亡普鲁士境内的高级军官,杜伊斯堡军校现任的教导主任,奥古斯特·奈哈特·冯·格奈森瑙上校,以及几名随从。
在安德鲁筹办对普鲁士战争的期间,曾命令富歇监视在鲁尔大公国担当高级阁僚与军中职务的普鲁士籍官员,防范他们里通外国。
这其中,包括内政大臣的施泰因男爵,不管大臣的哈登贝格侯爵,文教卫大臣威廉·冯·洪堡,以及在杜伊斯堡军校里分别担当副校长的沙恩霍斯特准将,教导主任的格奈森瑙上校,
令安德鲁感到惊讶的,尽管文官非常在乎法普之间战争,但无论是施泰因,还是哈登贝格,或是洪堡,都没有丝毫想要离职,投奔普鲁士的意愿。
原因也很简单,那是施泰因、哈登贝格与洪堡都不招惹威廉三世与枢密院的重视。而且,狂热的柏林近卫军已经将他们三人视为普鲁士的叛徒,发誓要亲手干掉这些叛徒,及其他们的直系亲属。
相形之下,杜伊斯堡不仅安全,还受到了鲁尔公国与安德鲁的器重,加之他们认为鲁尔公国和普鲁士最终要合二为一的,自然是选择留了下来。
至于沙恩霍斯特,他从作为法军的战俘,再到普鲁士军中服役,不到半年的时间,随后被安德鲁强行拉入了鲁尔大公国的军队。
因此,出生于汉诺威公国的沙恩霍斯特,自然是对普鲁士没有什么忠诚度。更不会想到放弃尊贵的将军一职,重新回到普鲁士那边吃冷饭。
不过,那位格奈森瑙上校就不一样了。
1786年,25岁的格奈森瑙加入普鲁士军队,由于在一次要塞防御战中表现出色,成为了普鲁士军队中的名人。
10年后,刚刚成为了霍恩洛厄亲王幕僚,有着远大前程的格奈森瑙,就被威廉二世卖给了鲁尔大公国和安德鲁。
因此,在恩主霍恩洛厄亲王向格奈森瑙发出召唤的时候,后者没有多想就直接同意了,格奈森瑙甚至还想要劝说老搭档沙恩霍斯特,与他一同潜逃回归普鲁士,但被沙恩霍斯特婉言拒绝了。
6月初,就在格奈森瑙带领几名愿意效忠普鲁士的军官学员,准备离开杜伊斯堡,前往汉诺威公国的时候,他们就在边境城市比勒菲尔德,被久候多时的政治警察和王室近卫军逮捕归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