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先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顾迎珊越看那老者的脸，越觉得惊奇。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对这张脸十分熟悉。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这张脸究竟是谁的脸？
    老者也同样看着顾迎珊，一脸慈祥得道：“我认得你。我知道你也认得我。但是实际上我们并不相识。”
    “什么意思？”顾迎珊问道，似乎周遭的环境已经不重要了。
    景魔大祭司率先发动号令，命令众妖族诛杀顾迎珊。
    紧接着无数妖族再次凝聚法力，一时间各类光芒在围着她的几万人手中凝聚，好似将她置身于璀璨耀眼的烈阳之中。
    “慢着！”静穆突然冲上前，一把拉住老者的胳膊，却不料被老者一把甩开，后者一脸震惊，“爹！你要干什么！快走啊！”
    妖族们纷纷显得迟疑起来，手中的法术迟迟没有祭出。
    先前那个身材高大的景魔一挥手大喊道：“妄图拦截者，杀无赦！”
    静穆听此言，顿时脸色惨白，急切得拉着自己父亲的胳膊。
    可是老者并未将目光从顾迎珊身上移开，依旧面带慈祥的笑容，任周围的光芒将他的面庞映照得一片洁白。他缓缓道出：“当年浩渺仙人在你神海内种下蝶仙子的神之力，应该就是为今日准备的。”
    顾迎珊面色一僵。
    尽管老者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在这周遭无数神之力的瞩目之下，清晰可闻。
    “他……他刚才说什么？”
    “我没听懂。”
    “他确实是说了，浩渺仙人，在芸生派掌门，那女人的神海内，种下了蝶仙子的神之力！”
    “这，这是什么意思？”
    顾迎珊虽然早已猜到此事，却不想竟在此时听到这样的事，立刻开口道：“你怎么知道？”
    “此事的其中缘由，说来就话长了。”老者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那身材高大的景魔见这些妖族们迟迟没有攻击，立刻道：“你们怎么还不动手！”
    “慢着！”这时，许久没有开口的景魔大祭司突然喝道，“让他说下去。”
    得到指令，周遭的妖族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而那老者也不负众望，笑眯眯的开口继续说道：“大概是在三百多年前吧。在遥远的仙界发生了一件大事，作为生之力的领袖蝶仙子突然失踪，从此不见踪影，再无音讯。天下都以为蝶仙子，回到了采石山脉，却不曾想，其实早在三百年前，蝶仙子就已经身死道消。而没了妖族出身的蝶仙子的庇佑，生派很快便式微了。”
    顾迎珊皱了皱眉头道：“前辈所说的事情，我从未听说过。”
    “呵呵，不要着急，待老朽慢慢道来。”老者向前缓缓走出一步，看着天空中的乌云，再次笑眯眯的转头说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本身就寥寥无几。更何况此消息被仙界严格封锁，凡是知道的人不是被禁足，便是被杀死，更不要说凡间的我们了。”
    顾迎珊想了想说道：“既然是这样，蝶仙子是为何而死，前辈又是如何知道的？”
    “蝶仙子自愿前往赴死，因此在她临终之际，将神之力的一部分托付给了浩渺仙人。这件事颇为复杂，老朽只是受到浩渺仙人的种下的神念指引，才有幸知晓这些事情并在此告知你。“老者语气平静地说道。
    顾迎珊摇了摇头，疑惑地道：“可是我从未见过浩渺仙人......啊！“
    突然间，顾迎珊愣住了，目光落在老者脸上，惊讶地发现他的面容竟是如此熟悉。这让她不禁对某些事情有了更深的理解。
    老者笑容满面地说道：“终于想起来了吗？当年那位浩渺仙人，曾亲自教导你，引领你踏上修仙之路。”
    “那......你就是浩渺仙人？你就是我的师父吗？”顾迎珊惊喜不已，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依稀记得，自己幼时高烧不断，正是自己的师父给自己施法，并从此修行了神之力的基础功法。
    即便是所谓基础功法，让云芙忆来看，也是非常高深难得的功法了。难怪自己神之力在不知觉下进展如此迅速。
    “不不不，不要误会。老朽只是因为被种下了浩渺仙人的神念。只是因为仙人的实力太过强大，使得老朽的面貌可能与他有几分相似罢了。”
    “原来是这样。师父在教完我之后就消失了，他去了哪里？”
    “如果老朽猜的不错，在那之后浩渺仙人就在人间游历了数年，也是在这期间将他的神之力，种在了老朽的神海之中。”
    顾迎珊点了点头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师父为何要选中我。”
    老者呼出一口气，继续道：“老朽知道这些事的来龙去脉。但是……这件事不仅关乎与你，还关乎仙界，关乎天下所有妖族和人族！”他抬起头，正色问道，“如果老朽说了，你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顾迎珊脸色一变，随后看了看周遭乌央乌央的人群，一声嗤笑说道：“难道你不说，我的下场就一定好吗？”她顿了顿，面色难看，而后又笑了起来，“我有无数问题想要问，却心里一直惧怕。即便是你不说，在我神海中封印的那些事情，也迟早会暴露……”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老朽就斗胆，将这些事情的所有的一切，告诉这天下吧！”
    在场的所有妖族都听得清楚，尤其是听到老者说关乎整个妖族的时候，甚至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不远处的景魔大祭司，也眯起眼睛静静地待在原地。
    而就在这时，天边突然亮起一道红光，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突然出现在了这片山脉的上空。
    “哈哈哈哈哈哈，幸好赶上了。”
    一阵狂妄至极的笑声传来，顾迎珊无需仰首，便洞察出这人的身份——正是那玄冥真人。
    在妖族们惊恐万分的目光中，此人的出现瞬间引发了一片喧嚣的议论，声浪此起彼伏，充斥着耳畔。
    “哈哈哈哈哈哈。我记得你叫顾迎珊对吧？怎么？这几十万虾兵蟹将，就将你这芸生派打的七零八落了？”
    仅凭其狂妄的语气和声音，便可辨认出这玄冥真人正是那位名为楚佰峰的人物。然而，顾迎珊并未予以理会。
    而就在下一刻，似乎是约好了似的。又是几道红光和金光闪过。采石山的上空突然又出现了几十道身影。
    凭借他们的服饰，便知道这些人都是北涧国区域的挽月阁中人。
    就如同被遗弃和背叛一般，这些人脸上流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而其中最为显眼的那个人，顾迎珊记忆犹新，便是挽月阁的阁主蔡琦。
    蔡琦面色微变，目光如电。在迅速扫视下方几十万滔滔不绝的妖族之后，他猛地朝着下方的景魔大祭司高声喝斥：“景魔大祭司，你这无耻之徒，究竟想达到何种目的？”
    景魔大祭司面露阴沉，随后看着那蔡琦说道：“什么目的？本座不是已经履行承诺，将芸生派从这里铲除了吗？”
    “铲除？”蔡琦咬牙切齿，伸手指着那边一片火海的希城说道，“既然是铲除芸生派，为何要将那希城的数十万凡人葬身火海？”
    顾迎珊闻言，不禁全身一颤。
    景魔大祭司轻蔑地嘲笑道：“愚蠢的人，你真的以为仅凭手握几万老弱病残的人质，便能调动我景魔的数万大军吗？”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尤其是他身后的几万景魔大军，面色尤为恐惧的看着自己的大祭司。
    那身材魁梧的景魔猛地冲到大祭司身旁，满脸惊疑不定地问道：“大祭司！您所言何意？我族数万同胞岂非已被安置妥当？何以忽然成为人质？我爹，我娘，我女儿，他们都在那里呀！”
    大祭司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森寒。他身上迸发出一股凌厉无比的剑气，犹如猛虎下山般毫不留情地将那魁梧的景魔脖子上一抹，破开巨大口子。
    “动摇军心者，杀无赦。”大祭司抬起法杖，将那景魔向后一推，对方捂着脖子满口鲜血，踉跄两步便倒了下去。
    在空中的挽月阁等人面面相觑，皆明了景魔已彻底舍弃了那数万虚空石之中的人质。可阁主蔡琦不死心，咬牙切齿得道：“大祭司，我念你族的血脉延续，奉劝你一句，莫要一意孤行，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景魔大祭司轻蔑地哼了一声，讥讽道：“众矢之的？”环顾四周，景魔族人皆敢怒而不敢言，或低头垂目，或刻意避其锐利目光。他继续说道：“你们人族与我景魔一族，自古以来便是血海深仇。然而，我们景魔族人，历来都能为我族利益甘愿牺牲自我。他们死得其所。”
    蔡琦眉目一怔，面色阴冷下来，而紧接着，其他挽月阁的人表情皆是一变。
    有一人忍不住开口问道：“阁主，您真的打算将他们全部消灭吗？“
    此言一出，下方的景魔们立刻被激起了强烈的情绪。有人无法再抑制内心的怒火，纷纷表示要对上方的挽月阁成员进行报复。
    顾迎珊看到这，旁若无人得转头对着老者说道：“前辈继续说吧。”
    老者微微点头，缓缓地道：“这一切，都源自蝶仙子精心培育的仙圣果。这种神奇的果实，分为三类：神仙圣果、生仙圣果和气仙圣果。每一颗果实，都能赋予人神之力、生之力和气之力，从而极大地延长人的寿命。”
    顾迎珊顿时愣住了，神情有些茫然。
    老者继续说道：“而这三种仙圣果的出现，让整个仙界和妖族的平衡被打破了，进而导致了蝶仙子被杀，仙界给天下妖族的供奉也结束了。”
    数十万妖族闻言，皆瞠目结舌，纷纷将惊异的目光和浩荡的神之力投射至老者与顾迎珊二人身上，细细审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