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二月,春天的声音还是静悄悄的,默默行走着,无声哺育着,她只是一股布设活力的气息源泉,编织着一个春的意象、春的远景,编排着春花缤纷次第开放的序列密码。迎着春风春雨,睿王府是好事不断,桑榆的眼睛可以看到光明。
一早景宸就和桑榆坐上车来到清河王府。清河太妃一直惦记桑榆的身体,桑榆的眼睛复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景宸一同来拜望清河太妃。在清河王府,景宸和桑榆一同下车,听到对面寒暄的声音,“睿王爷吉祥,睿王妃吉祥!”
面前是一对夫妻,男子的年龄有三十岁,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衣着并不奢华,身穿银色的长衣,脚下是一双银缕靴,周身上下没有黄色和龙纹。桑榆从着装上能判断出此人不是皇室,品级应该不是很高,转眼看去旁边的女子正是自己熟识的文茵。看来这个男子就是鼎鼎有名的大齐第一才子——齐远初。桑榆在心中不无感叹:这对夫妻真是造地设的一对,让桑榆心中有些羡慕。齐夫人已经看到桑榆,脸上也是露出喜悦之情,相互扇动着双眸。
景宸也和对面的男子寒暄起来:“远初先生,最近很少遇到先生。”桑榆听到远初的名字心中一动:大齐的睿王爷要尊称一声远初先生,看来大齐第一才子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齐远初和文茵走到面前,向景宸和桑榆行礼,齐远初说道:“睿王谬赞了,在王爷面前哪里称得上先生。每日都在翰林院编撰,今日到清河王府拜望太妃。”齐远初又转向桑榆说道:“睿王妃现在是清河王府的座上宾,文茵初到上京城,多谢王妃照顾,听说王妃最近身有病患,原本想去府上拜望,又怕打扰王妃休养,今日看到王妃,文茵就放心了,过段时日我夫妻会登门拜见王妃。”
桑榆走上前,拉住文茵的手说道:“齐大人有所不知,我和尊夫人早就在清河王府认识了,算得上老朋友了,自从我生病有四个月的时间没有走出王府,今日看到齐夫人,还要借夫人来我这里,我和文茵有很多话要说呢!”桑榆拉上文茵的手说道:“这几个月一直生病,有好多话要说。”说完两对伉俪并肩走进清河王府,景宸和齐远初到前堂,桑榆和文茵一同来到花园拜见清河太妃。
友梅已经在花园早早地等着,三个人分外亲热,在花园里有说有笑。一会儿,清河太妃在一众人等簇拥下也来到花园里,一众贵妇纷纷给清河太妃请安。
文茵看到这样多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一位贵妇看到文茵面孔有些生疏,向桑榆问道:“睿王妃,你身边的夫人是哪一家的?”
桑榆拉着文茵说道:“这位夫人是翰林修编主持齐老的孙媳妇。”文茵向周边的贵妇行礼,过于紧张说话时上来说起了一句家乡的话,刚刚说完就发现自己的话引来旁边的人群的一众笑声,自己的脸马上绯红,不知如何是好。清河太妃的耳朵不好倒是没有听清楚,也是莫名地笑起来。桑榆用眼角瞟了那些嬉笑的人,直接问清河太妃:“昨日曾王府的管家给我送来咱们草原的奶酪,今天我给您带来一些,这奶酪可是上京城里找不到的。”
“是那嘎子吗?吃起那嘎子就会想起浩浩荡荡的羊群。”清河太妃问道。桑榆故意把声音调高一个调门说道:“那嘎子,我原以为太妃在上京城住的时间长了,记不得奶酪叫那嘎子呢,不想太妃的记性这样的好,这么多年没有回草原,家乡话说的还是这样的好!”清河太妃拉着桑榆的说道:“在这上京城住了半辈子,不过这家乡话可以没有忘记,前几天我睡觉说梦话,守夜的宫女说听不懂我说什么,我告诉她们,若是听不懂一定是说家乡话呢,这么多年了还是听着家乡话舒服。”
桑榆笑着说道:“我已经让曾王府的管家拉姆给乌峰城带话了,给您找能唱曲的人,过几天就能过来,那些人伶人不会说咱们上京城的话,到时候天天都和您说家乡话。”清河太妃大笑道:“还是睿王妃懂我这个老婆子。”桑榆和清河太妃一唱一和,周边的人都能听明白,几个刚才嘲笑齐夫人的妇人识趣地退到一旁。
一个太监从远处高声喊道:“嫡公主到。”
只是一个声音,所有的女眷都转脸向喊话太监的方向看去,除去清河太妃没有跪下,所有的女眷都跪了下来。
桑榆没有抬头,一旁的文茵小声地问道:“这位嫡公主是谁?”桑榆压低声音说道:“当今的皇上嫡亲的妹妹,长公主去年出嫁,这位是小女儿,是皇上的胞妹,身份自然尊贵。你不用紧张,等咱们行完礼,就离开这里。”
两个人都是把头埋得深深的,听到很多人的脚步声,接着是嫡公主和清河太妃地寒暄。
“听皇兄说清河王府的花园是上京城里最好的,今日来赏花,讨饶太妃了。”
“嫡公主能来我的府第,我这院子蓬荜生辉啊。”
“大家都起来吧,今日就是来赏花,不用讲宫中那些规矩。”
大家都起身,桑榆没有看人群的嫡公主,只是觉得眼前都是宫中的宫女和太监,顿时觉得眼前很是拥挤,于是就和友梅、文茵从人群中退出来,三个人来到花园一处僻静的地方。花园中的溪水是一条活水,穿过花园而过,有一处的水流缓慢可以喂鱼。三个人来到河边,这里来往的人不多,三个人在这里落个清闲,终于可以逃离那个杂乱热闹的场面了。
文茵说道:“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真紧张,刚才多亏王妃了。”
友梅手拿着一块馒头向水中丢去,兴奋地说道:“王妃姐姐刚才替我出了一口恶气,那几位夫人有一种神奇的本领,特别会看别人丈夫或是母家的品级,要是品级高就会冲到前面说好话,套近乎,若是品级不高或是不理你,或是嘲笑你,睬上几句。今天姐姐算是教训了她们一顿。”
友梅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只是没有想到文茵的感受。桑榆对文茵说道:“齐姐姐不要计较那些眼高手低的人,那几个长舌之人只会看品级,不懂齐府的清流雅号,刚来上京的时候我说话也是带着口音的,只是碍于睿王府那些人不敢出声吧,姐姐刚来上京城不到一年,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有,不要理会这些人就好了。”
文茵面带感激地说道:“今日的事情多亏王妃了,年前就听说王妃犯了眼疾,我和远初已经到了睿王府,可是被挡了回来,当时不知王妃的身体怎样,我有好几日都没有睡好。”
友梅很是兴奋说道:“还是我幸运,那日和舅母看望王妃姐姐,不过那日王妃姐姐的眼疾还没有好,还是现在的样子好。”
三个人安静下来,友梅说道:“你们快来看那里的鱼很多。”桑榆说道:“这里很少有人来往,水面又平静鱼群自然会在这里休息啊。”
桑榆顺着友梅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群锦鲤,红彤彤的很是耀眼。旁边放着一只有些破旧的鱼抄子,桑榆顺手拿起来,向文茵和友梅示意不要出声,慢慢地走向河边,那群锦鲤就在青石台的下面,只要把探下身就能抄上来一群的锦鲤。
桑榆小心地向前移动,把鱼抄子向前伸去。这里很是僻静,几场雨后的青石板上都是青苔,桑榆一心只关注水中的鱼,却忘记脚下的青苔。
“啊”的一声,桑榆脚下一滑,向河边滑去,原以为这里是河边的水很浅,不想这里是一个直上直下的陡坡,下面是一个深坑。只听“扑通”一声,桑榆猛地就掉进荷塘里,水塘里的水一下子就没过桑榆。桑榆是草原长大的人,原本就不懂水性,掉进水里正要大叫,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咕咚咕咚喝水。岸上的友梅和文茵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只有在一旁大叫的力气。
“来人啊,睿王妃,落水啦!快来人啊!”
“来人啊,睿王妃,落水啦!快来人啊!”
两个太监七手八脚把桑榆从水中拖上来,桑榆如同一只落汤鸡,一脸狼狈,瑟瑟发抖。两个太监扶着桑榆走上河岸,之桃拿来一件外氅披在桑榆的身上,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水。
就这一会的时间,睿王妃落水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清河王府,太监和宫女有序又快速地忙碌着,管家已经第一时间来到,指派身边的宫人,有的给清河太妃回话,有的请王府的医官,有的到前堂给景宸回话。
桑榆坐在床上,清河太妃和嫡公主坐在一旁,太妃说道:“旁边的人是怎样伺候的,让王妃落水。”之桃早就被吓得跪在一旁。
桑榆感到无比尴尬,红着脸说道:“太妃莫怪,桑榆自幼生活在草原,不知水的深浅,是我自己玩耍落水的,不要责怪这些宫人,今日打扰了公主和太妃赏花的好心情。”
景宸和齐远初从外面慌忙地进来,匆忙向嫡公主和清河太妃行礼,径直来到桑榆的身边,景宸关切地握住桑榆的手,齐远初也来到文茵的身边轻声安慰受惊吓的文茵。
清河太妃笑着说道:“景宸放心吧,已经让看过医官了,王妃落水只是受些凉,只是咱们这位王妃着实得有些顽皮,在我的花园里落水,景宸你要好好看看,我可是完璧归赵,若是有什么闪失,可是不要怪我这个老婆子?”
清河太妃的话让桑榆有些不好意思。景宸再次向清河太妃行礼说道:“桑榆就是顽皮,还不是太妃平时太纵她,这样没有规矩,今日之后,我一定严加管教。”
清河太妃哈哈地笑起来,对旁边的嫡公主说道:“嫡公主要给我做主,睿王爷这是要赖上我这老太婆啊!”
嫡公主说道:“在宫里就听说睿王妃,行事泼辣,今日一见果实如此,真是我大齐的巾帼啊!”
邀月阁里灯火通明,魏医官在给桑榆号脉,魏医官起身后向景宸行礼说道:“臣下细细地给王妃好过脉了,脉象平好,此次落水对身体没有什么影响,只需要休养几日就行了,之后吃几副暖身发热的药就行了。”
一阵伺候,南云让宫女们准备了火盆,送汤婆子的宫女,送药的宫女,如走马灯一般在邀月阁里穿行。桑榆已经换好了衣服,盖上厚厚的被子,被灌上一碗汤药,觉得很是燥,看着眼前穿行的宫女感觉眼前是一团凌乱。
魏医官和一众宫人退去,屋里只剩下桑榆和景宸。
景宸脸上似笑非笑,对桑榆说道:“王妃今天真是清河王府最风光的人物,让清河太妃和嫡公主还有全院的宾朋都开了眼,太监过来说你落水,真是给我下了一跳,王妃马上功夫很是了得,今日要练习水上功夫啊?”
桑榆知道景宸在揶揄自己,撅着嘴说道:“那片水域以前我和友梅是经常去的,钓鱼、抄鱼都没有问题,不知今日的青石板怎会变得这样滑。”桑榆知道自己今日事情有失仪态,声音低下来问道:“我落水的事情是不是清河王府的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景宸没有憋住脸上的微笑说道:“王妃说得不对,不是清河王府上上下下知道了,那日到清河王府是上京城的名媛贵眷,这些女人回到自己的宅院定是把今日看到的事情告诉家里的人,估计现在上京城的官员贵戚家中都在议论此事呢? ”
桑榆听到景宸的话,马上想到那几个长舌妇,嘴里说着:“那几个长舌妇一定会把今日的事情添油加醋得说上一顿,估计现在整个上京城的街头巷尾一定都在议论这件事情,王爷你过来的时候,我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景宸坐在桑榆的床边托着桑榆的脸说道:“是很丑,满脸满身都是水,头发贴在脸上,脸上很惨白,被几个太监七手八脚地抬上来,那样子很吓人。”桑榆听到景宸对自己的形容,把手盖着自己的脸,觉得自己是无地自容。
景宸第一次看到桑榆害羞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把桑榆揽在自己的怀中,笑着说道:“第一次看到你的窘态,第一次看你害羞,样子也是很美。”桑榆依偎在景宸的怀里,没想到自己出丑让景宸这样欣喜。
景宸对桑榆说道:“我已经让张玉对外面说你最近染了风寒,要在家养病,最近就闭门谢客吧,等上一段时间,大家自然不会在议论了。”
桑榆从景宸的怀中抬起脸问道:“那日和我一同的文茵和友梅怎样?”
景宸说道:“齐夫人是去年从老家来到上京城的,上京城并不熟悉,齐远初之前还交代请王妃在各家的府宴上多关照一些,友梅对你的作风已经是了解了,我看到没有什么,齐夫人倒是被吓着了,齐远初好像比我还要着急,生怕齐夫人受伤。”
桑榆感叹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啊,既然我不能出去,请王爷请齐家夫妻来看看我,免得我每日一个人在家,又惹出新的事端。“
景宸听到桑榆的话说道:“正有一件事情要请教王妃给个办法。齐家在祖屋里有一片神奇的西瓜地,自从齐远初去年前来到上京,这片地就由齐远初来打理,去年齐远初种的西瓜很特别,西瓜没有籽,夏天吃起来很是痛快,我在私下问过他几次,他都是笑而不语,王妃有没有套出种出无籽西瓜的方法。”
西瓜对于来自草原的桑榆的确是个稀罕物,无籽的西瓜桑榆已经吃过,一直觉得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桑榆转转眼珠说道:“王爷看上人家无籽西瓜,那齐远初有什么东西喜欢吃呀?”
景宸不禁说道:“王妃这样一问,我倒是想起,齐远初最喜欢吃牛肉,炖牛肉、酱牛肉只有是牛肉的才都喜欢。每次咱们府的牛肉我都会让张玉送给齐家,齐远初说咱们家的牛肉新鲜和商铺里的味道不同。”
桑榆挠挠头说道:“好吧,王爷让张玉准备好新鲜的牛肉,三日之后请齐家夫妻,就算给我压压惊,我自有办法让王爷知道无籽西瓜的道理。”
景宸用手拍拍桑榆的头说道:“明明是自己出丑还要给自己一个压惊的借口,王妃的嘴真是玲珑八面啊。”
说完两个人抱着笑做一团。
三日之后齐家夫妻如约而至,景宸和桑榆从二门口迎接进来,四个人站在长乐院的院子中,正值仲春时节,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景宸对齐远初说道:“远初今日可有口福了,乌峰城送来一些草原牛,知道你来,我让厨房杀了一头,厨师是王妃从乌峰带来的做牛肉的高手。”说吧几个太监从一旁抬上来新鲜的牛肉,桑榆对太监说道:“对厨房的人说,今日有贵客,拿出他们秘制牛肉的本领。”
四个人就来到花厅里品茶,家中的伶人在一旁唱戏。大约只有半个时辰,高志来到花厅说道:“午饭已经准备好,请王爷移步正厅。”
四个人来到正厅,一张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最显眼的就是中间的红烧牛肉、酱牛肉、香煎牛肉,吸引人的眼球,让人垂涎欲滴。
四人分主宾坐好,一旁的宫女为客人布菜。桑榆看到文茵细细地品着自己准备的菜品,问道:“齐夫人今日的饭菜可算可口?几日前我落水估计吓到夫人了,今日的饭菜就当给夫人压压惊,夫人可要多吃一些。”
文茵放下手中的碗筷说道:“饭菜很是可口,尤其是这几道牛肉做的菜,吃起来真是与众不同。”
桑榆转向对一旁的高志说道:“对厨房说,今日的肉做得不错,厨师都有赏。”桑榆用眼角瞟了齐家夫妻,两人对端上来的牛肉都是交口称赞。一向内敛的文茵也是多吃几块,齐远初更是大块朵颐。
放下碗筷,宫女端上清茶。桑榆问道:“今日的厨师是我从乌峰城带来的,做牛羊肉是高手,不知今日的菜品是否让两位贵客满意。”
齐远初说道:“不愧是王妃带来的厨师,上京城最好的饭店也是不能做出这样的味道,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我府上炖牛肉都要炖上两个时辰,可是今日咱们吃的牛肉只用一顿饭的功夫就做好了,不知这位厨师的高明之处在哪里?还是要请教一二,也好让我家的厨师长长本领。”
桑榆看看景宸,使个眼色。
景宸轻轻咳嗽喉咙说道:“秘制牛肉的办法自然是容易的,不过本王一直不解齐府院中的西瓜是怎样无籽的,还是请远初赐教?”
景宸的话让齐家夫妻相视一笑,文茵用手帕擦擦嘴角说道:“原来王爷费了这样大的周折就是想知道无籽西瓜的事情,这样的小事,臣妾就可以解释:在春天西瓜花开花的时候,将花朵授粉之后,三日之后将其中的雌蕊取下,这样等花谢了,结出的西瓜就是无籽的,仅此而已。”
景宸和桑榆听得津津有味。
齐远初轻轻嗽嗽喉咙说道:“拙妻已经把西瓜的方法说出了,请王爷让出厨师说说如何把牛肉这样快的做出来吧。”
景宸似笑非笑地说道:“不用请厨师,本王就可以告诉你,先生吃的牛肉是厨师昨天就腌制好的,天不亮就开始炖煮,刚才从这里端出去的肉现在已经腌制好了,之后会送到你的府上,至于腌制的秘方过也是一并送上,过几日你府上的厨师就可以做出美味的牛肉了。”
齐远初有些委屈地说道:“堂堂的一朝王爷用如此的障眼法来取笑我们,今日真是受教了。”
桑榆在一旁说道:“先生不要笑话我们王爷,我是暑热难耐,齐家西瓜无籽,王爷知道我怕暑热,讨来秘方种些西瓜,让我解暑用,所以我才出了这样一个主意,还是请先生不要见笑。”
午饭后景宸和齐远初一起下棋,桑榆和文茵在花园散步。
桑榆和文茵在花丛中悠闲地走着,文茵说道:“都说王妃聪慧过人,今日得见,真是名不虚传。只是今日有一件事情还是要和王妃说清楚的,其实无籽的西瓜不是远初种的,而是我种的。我住在肃州,那里没有上京城的繁华,只有大片大片的土地,父亲和祖父虽然为官但都是喜欢种地,家里的后院是一片园子,每天园子里的农夫浇水施肥我都跟在一旁,仿佛就是一个小帮工,在田地里是一把好手,母亲总是让我去做女红,但是我就是喜欢在地里点瓜种豆,后来母亲也懒得管我。到上京城来这一年,我最不适应的就是没有农活做,远初知道我的想法,就把后院的花园改成瓜院,让我解解馋。远初说上京城的女眷不喜欢种地的,要么喜欢女工,要么谈论琴棋书画,所以就对外面说是他喜欢种地,那个无籽西瓜的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桑榆拉着文茵的手说道:“怪不得刚才是你说出西瓜的由来,不过齐先生倒是真是为夫人着想,那些上京城的官眷每日都是比身家、比品级、比胭脂水粉、比首饰的花样,能谈上琴棋书画的没有几个。我喜欢骑马已经是坊间的谈资,不过我是不计较那些人的舌头,我倒是觉得到夫人不用计较别人的眼睛,喜欢种地就种地,不要管他别人。”
桑榆问道:“我倒是要细细问夫人,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我看夫人倒是很喜欢吃牛肉,喜欢吃牛肉到底是哪一个?”
文茵脸上有些绯红说道:“王妃真是慧眼识人,其实就是我喜欢吃牛肉,远初对外面说自己喜欢吃牛肉,不管是谁家的家宴,只要有牛肉他都会品尝,若是好吃就会问人家的秘方,所以别人都以为他是爱吃牛肉的。”
桑榆的脸上全是羡慕的笑容,心想:原以为景宸对自己百依百顺,看来和齐家夫妻比,自己只有羡慕的份了。
桑榆说道:“今日一顿饭,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看到一对神仙眷侣,伉俪夫妻,羡煞人。”文茵脸上又是一阵红说道:“哪里比得上王妃,王爷还不是早早就为夏天的西瓜做准备,王爷和王妃荡秋千的事情是坊间的美谈,好多人都只有羡慕。”
仲春时节,正是满树的花吐蕊飘香的时候,那四溢的清香,一对小燕子在花园的屋檐建窝,只见它们飞到水坑边,嘴里叼着一些泥,又飞回屋檐那里。燕子停在刚刚建的窝前,小心翼翼地把泥放在垒过的缺口上,仔细地看一下,唧唧地叫几声,一会又飞走了。就这样,两只燕子穿梭似地一会飞来,一会飞去。桑榆和文茵在下面一直看着,桑榆的眼睛疲倦了,但是燕子仍是乐此不疲。
文茵对桑榆说道:“燕子是吉祥之鸟,这对燕子能在王府落户一定是王爷和王妃情深伉俪啊。”
桑榆对旁边的宫人说道:“这对燕子是自己飞来的,平日不要打扰它们的生活,让这对小夫妻好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