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什么时候最可怕?
这是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答案可能会有很多,但不可否认的是,当生死悬于一线,人的本能和求生欲被极度激发时,他们的判断力和决策能力往往会被内心深处的决绝与疯狂所左右,导致他们很可能做出过激的行为,暴露出埋藏在心底的阴暗面。
四个武士面临的威胁,还不仅仅是关乎他们自身的性命,更为严重的是,夫人的安危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这是比他们个人的生死要严重百倍的危机。
在这个最危急的时刻,他们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权衡利弊,他们什么都顾不上了,悍然决定采取最激烈、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手段——用武力摆平一切问题。
“别跟他废话,杀人!灭火!”
霸道的命令一出,不讲道理的剑光如闪电般破空而至,逼得李惜花不得不后退,他随手将穿着野猪肉的钢叉放到一边,抽出腰间的刀,稳稳地架住了那紧追不舍的剑锋。
“呵呵,想杀我?只怕你们未必有那个本事。”
不顾处境紧张,他露出一丝兴高采烈的笑容,内心燃起异常的兴奋。通过刚才的动作,手中的刀和对方的剑,都化作巨大的全息立体模型,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出来。透过模型,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两种兵器的体积、重量、质地和锋利度。他感到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仿佛又回到了轻松掌控全局,不费吹灰之力击败四名山贼的那个荣耀的时刻。
对方的霸道,的确令人愤怒,但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是感到欣喜。因为对他来说,正处于渴望战斗的时候。他渴望感受到那种与手中刀合为一体的感觉,渴望在战斗中体验到那种预知一切的刺激和快感。而现在,人家正好主动送上门来,给了他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兴奋和期待转化为冷静,表演的时刻到来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一场生死之战,没办法ng重来的,他必须全神贯注地应对,不能有任何的疏忽和大意。
紧握着手中的刀柄,他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脑不停的计算着对方兵器的运行轨迹,准备再次体验那种利用金属模型战斗的快感。
“来而不往非礼也,还你们一刀!”
身体恰到好处的一侧,避过身前武士凌厉的斩击,刀锋挥向另一名武士,如愿以偿的取得了与对方兵器相格的机会,成功的又让一把剑模型出现在脑海。
余光一扫间,发现另外两名武士正忙着扑灭火堆,这样的时机怎能错过?将所有敌人的兵器,都化成脑海中的模型,是掌控全局的前提条件。
他使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投怀送抱动作,绕过剑锋,贴到一名武士怀里,用肩膀将其顶开,顺势冲向忙于灭火的武士们。
电光石火中,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复杂模型,那是一套盔甲。看形状,正是刚才被撞的武士所穿。与武器的模型一样,被整体放大无数倍,细致到每一个铠甲片、每一处接缝都清晰可见,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咦?”他先是一愣,接着狂喜。这套盔甲模型,看上去有点像一个人形的空壳子,展现出的信息内容之丰富,远远超越了结构相对简单的武器模型,仿佛电影慢镜头一样,细腻而生动地呈现出了盔甲穿戴者的全身动态。
盔甲模型的每一处细节,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能够反映出对方四肢的每一次微妙摆动,甚至躯干间不易察觉的细微转动。使得他能直观而准确的全方位地掌握对手的行动轨迹,无需再通过武器的运动轨迹去费心猜测或推理,极大地提高了战斗中的反应速度和决策效率。
更重要的是,这种信息的直接获取,大大减轻了他的脑力负担。之前的战斗中,需要时刻留意对手的武器动向,猜测其背后的意图,这不仅耗费大量精力,还容易因为判断失误而陷入困境。而现在,有了盔甲模型,一切变得简单而直接,使得他能够更加从容地掌控局面。
“盔甲也是金属制品,穿盔甲的敌人,对我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
扫眼一看,确认四名武士都是全身披甲,让他笑得嘴都要合不拢了。
“哈哈哈!两位,别忙着灭火了,接我一刀!”
四名武士能够胜任夫人的贴身护卫,那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否则根本没有资格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分出两名武士去杀他,照理来说已是非常稳妥的了。剩下的两名负责灭火的武士,万万没想到,他在面对另外两名同伴的攻击时,尚有余力来挑衅他们。
仓促之下,两名武士只能抛下火堆,拔剑格挡。这个动作正是李惜花所期盼的,如愿以偿的见到脑海中再添两把剑模型。
四把剑、一套盔甲,外加他自己的刀,在脑海中不断移动。跟盔甲配对的那把剑除外,虽说能预判剩余三把剑的运动轨迹,但有一套盔甲在旁做对比,总觉得没那么方便。
在四把剑交织的舞动中,他小心的躲避着对方的攻击路线,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时机,果断挥刀,准确地砍在了一名武士的臂甲之上。
由于盔甲的坚固防护,那名武士并未受到任何伤害。他看傻子一样轻蔑地看着李惜花,嘲讽道:“别再白费力气了,还是老老实实受死吧!”
那名武士显然没有领会他的用意。若是真心想伤人的话,凭借他通过巨大模型获得的精准控刀效果,要砍中盔甲的缝隙易如反掌。之所以砍中臂甲,那是因为他本来的战术目标就是它。当刀身与盔甲接触的瞬间,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了第二套盔甲的模型,他心中暗自得意的偷笑,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
另一名武士叫道:“不能浪费时间了,他的刀破不了我们的盔甲,大家只管放手进攻!”
这话说得太好了,简直正中下怀。对方要是一直用剑招架的话,想要砍中他们的盔甲还得花点心思,如果放弃防御,专注于进攻,那可太方便他了。
李惜花大声为其喝彩:“说的好!尽管放手攻过来吧!”
一打四还敢这么嚣张,这话如同给武士们注入了兴奋剂,他们怒吼着,肆无忌惮地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剑光闪烁,剑风呼啸,一时间,全场到处是肆虐的剑影。
面上始终带着笑意的李惜花,心中平静无波。脑海中,那四把剑和两套盔甲的模型正在不停的缓慢移动着,剑的每一次挥击在发动之前都已被他看透,盔甲的动作更是将对应武士将要做出的动作完整的呈现出来,战场上的每一丝动态,几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因为有两套盔甲的模型,他只需要关注另外两把剑的动态,来推测对应的两名武士的攻击意图。至于已经出现了盔甲模型的两名武士,他只要稍微分出一点注意力,就能准确的分辨出他们接下来的动作,根本不用太放在心上。
尽管四名武士的战斗力,比起前一个夜晚的四名山贼要强得多,但对他来说,反而显得更加游刃有余。他仿佛成了一位旁观者,冷静地观察着这场战斗。每当对方的剑将要刺出时,他总能提前预判,用最简洁有效的动作,轻而易举的避开,甚至还有心情加以点评。
“这一剑不错,无论是选取的角度还是出击的力道,都不同凡响。”
“挥斩的时机选择的很好,要是速度再快一点,还能造成更大的威胁。”
“漂亮!你们这招连环刺,配合打得真好,几乎让我没了闪避的空间,我得退后一步了。”
“兄弟,你太着急了,这一剑出得太过勉强,把自己的胸口要害都暴露出来了,得不偿失啊。”他一边告诫对方,一边毫不犹豫地挥刀反击,不过他用的是刀背,而且只是在对方的护心镜上轻轻的敲击了一下,就像是特意指出对方的破绽。
随着“叮”的一声响,第三套盔甲模型出现了。他的嘴角忍不住上翘,只剩一下一名武士尚未暴露盔甲模型,游戏的难度又下降了一大截。
不怪武士们心急如焚,随着时间的流逝,火堆仍旧熊熊燃烧,不断升腾的青烟无疑是在给追兵指明方向。如果不能迅速结束战斗并熄灭火焰,追兵随时可能如同饿狼般扑至,后果之严重,实在难以想象。
“跟他拼了!杀!”武士们的双眼已经充血,他们不再顾及自己的安危,只知挥剑猛攻,哪怕最终落得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李惜花叹了一口气:“你们这才叫白费力气,要知道越是心急,越是吃不了热豆腐啊。”
对方的攻势再怎么凶狠,哪怕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他的脚步依旧丝毫不乱,几乎将这场生死较量化当成了一场优雅的舞蹈表演。侧身转体,任由剑锋擦着身体掠过;前跨一步,恰好走出剑光的笼罩范围;一个后仰动作,从容看着鼻尖上方呼啸而过的剑身。他是那么的潇洒自如,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展现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和骄傲。
当最后一名武士的剑与他错身而过时,他甚至没有动用手里的刀,而是空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肩甲,仿佛在跟老朋友打招呼一样。手掌触碰到金属表面的瞬间,第四套盔甲模型在脑海中浮现,于是他知道,战斗已经没有了任何悬念,游戏可以宣告结束了。
“无敌,是多么的寂寞啊……”
之后的战斗,他自信到连眼睛都不睁,仅仅依靠脑海中盔甲模型的动态作为参照,在剑光中翩翩起舞,体验着无敌的寂寞感,如同香醇的美酒,是那么的令人沉醉。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一个动听的女声响起,如同清澈的山泉,流淌在静谧的森林之中,带着一种天生的优雅与尊贵。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像是经过精心打磨的玉器,圆润而富有光泽。
四名红着眼睛的疯狂武士,仿佛突然被冰水浇了个通透,马上冷静下来,迅速退后,将那位新出现的女士保护起来。
那是一位满脸疲惫的女士,因为呼吸急促,她的胸口如同海浪般不断起伏,精致的衣裙上沾满了污渍和草屑,柔顺的长发被巧妙地编织成精致的发髻,优雅地置于脑后。即使条件简陋,她也没有忘记用一根小巧的树枝固定住发髻,确保它不会因颠簸而散乱。
“灭火!”她轻柔的声音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的暗流,让在场的武士们不由自主地遵从了她的命令。她对自己的权威有着绝对的自信,一旦发布了命令,便不再去关注执行的结果,而是迅速将注意力转向了现场的陌生人。
“你一个人在野外烤肉?”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讶和探究。
李惜花看看旁边的钢叉,上面穿着的野猪肉已经烤得恰到好处,金黄色的外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温度已经凉了下来,正好适合食用。他随手取了下来,放到嘴边咬了一口,边嚼边回答道:“你都看到了还问。人饿了就要吃东西,没什么好奇怪的。”
看着他坦然自若的模样,女士心中不禁对其产生了几分好感:“我劝你赶紧离开这里。”
刚刚被她的手下不分青红皂白的追着一顿乱砍,李惜花也是有脾气的,不轻不重的顶了回去:“为什么呢?这里是三不管的野外,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没人能强迫我。”
陌生的年轻男人,既然敢于孤身一个人来到野兽遍地跑的荒野,必然有着不凡的胆识和能力,她也料到对方不会轻易接受她的好意。总之自己尽到了提醒的义务就好,她淡然一笑:“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
“谢谢关心。”李惜花不紧不慢的吃着肉,漫不经心的观察着女士。美女嘛,总是会吸引男人的目光,即便她此时的模样充满了疲惫,同样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女士的目光正好也朝他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了一下,悄然无声的对视中,她不能自拔的被对方深邃的眼眸所吸引,感觉心脏仿佛被电击了一下,有种奇妙的酥麻感。
“夫人,火已经灭了!烟一时半会儿散不了,我们得立即上路。”武士们已经完成了灭火的任务,但危机仍然没有解除,他们急切的希望护送夫人离开。
“啊?”女士从短暂的失神中被惊醒,忍不住再次向那个陌生人看了一眼,心里有种连她自己都难以理解的不舍:我这是怎么了?一个刚见第一面的陌生男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伸手按了一下额头,她努力将奇怪的想法从脑海中排除出去:我可能是太累了,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迅速调整心态后,她重新恢复了冷静:“走吧,我们出发。”
“桀桀桀!”刺耳的怪笑声响起,紧接着从树林中冒出一大群人来,为首的人指着她放声大叫着:“谁都别想跑!除了那个女人,其他人一个不留!”
连我也包括在内?正在吃着烤肉的无辜群众李惜花很不理解:今天是怎么回事,老是有刁民想要谋害朕。
四名武士的反应迅捷无比,他们瞬间列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将那位女士紧紧地护在身后,齐声大喊:“我们在此抵挡敌人,夫人请速速撤离!”
追踪而来的人群,手持各种武器,蛇矛、红缨枪、大刀、长剑、钉耙、锄头、木棍、……,武器种类丰富到什么程度呢?有些奇形怪状的,李惜花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与武器一样,他们的战斗力也是参差不齐,有些看上去是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兵,有些则像是刚从地里干完农活的庄稼汉。他们有个共同点,就是人人都奋勇争先,悍不畏死。
李惜花好奇的嘀咕着:“这样的队伍是怎么组织起来的呢?”一面将钢叉上的烤肉全部撸下来,用干净的布包好,免得浪费了。
四名武士算是很厉害的好手了,但无奈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他们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被掀翻的危险。一旁的女士脸色苍白,尽管形势危在旦夕,她依然没有舍弃手下自顾逃生,两条圆润的长腿稳稳的站在原地,甚至没有后退过半步。
他轻抚了一下嘴角的油渍,然后转过头来,好心提醒道:“大美女,你这四个忠心耿耿的护卫,马上就要牺牲了。你是打算在这里等着被抓吗?”
女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猛然夺过了他手中的钢叉,完全不顾及那上面还残留着烤肉的油渍,毫不犹豫地冲向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她的身影在战场上显得那么瘦弱,却又如此决绝。
李惜花先愣住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只见女士正用她那纤细的胳膊费力地举起沉重的钢叉。他心中暗自摇头:真是自不量力,估计她还没能扎到敌人,自己就先因体力不支而摔倒在地了。
“你的勇气确实令人敬佩,但这样的行为无异于送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嘴上话是这么说,女士意料之外的勇敢行为其实已经深深触动了他。要不然他不会立即追上前去,一把将钢叉重新夺了回来,然后猛然搂住她的细腰,将她强行抱起。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这样被人突然抱起,她非常惊慌,柔软无力的小手在努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男人的怀抱。但她显然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感觉对方的手臂铁箍一般紧紧箍住了自己,根本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