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有很多重境界。
具体分为后天,先天,宗师,大宗师,武道金丹,丹碎成婴(元婴),武道元神。
武道元神的境界,通俗点来讲,就是以武证道,以武通神。
通神的意思,几乎就是成神成仙。
说起来虽然虚无缥缈,但是史书也是有迹可循。
传说到这个境界,元神可以离开自己的身体,在九天十地里遨游。
这个境界现在没有考证,几乎已是神话。
鬼丸天葬曾经看见过沈鸢,当时他说过,沈鸢是宗师境。
宗师境怕不怕子弹。
当然怕。
鬼丸天葬就是宗师境。
当时李成俊带着一批拿着枪的人,在东和闯过十二鬼府之后,前去准备偷家。
而当时的鬼丸天葬,也不敢正面硬刚那些枪手。
所以他混进人群,利用身形将那些人逐个击破。
现在的沈鸢怕不怕子弹?
也怕。
只要是人,只要还不是神仙。
就绝对怕子弹。
如果武道是一种玄学,那么现在的科技,就处在玄学的前面。
所以沈鸢也不敢直面这些人群,正面迎接对面的子弹。
所以他抽出了鬼刃。
鬼刃的刀气,鬼丸天葬都曾经预言,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那些拿着枪的保镖,看着沈鸢,就像一群成年的大人,看着一个小孩在地下拿起树枝一样,想要阻止他们的进攻一样。
他们眼里露出了不屑与嘲笑。
沈鸢好像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切。
他缓缓挥动一刀。
他只挥出一刀。
他就挥出一刀。
在对面人群不屑的眼光中,他们只听到刀身摩擦在空气中,发出淡淡“嗡”地一声。
这个声音就像在深海底敲击着石头,又像是苍蝇轻轻扇动着翅膀。
沉闷而又低钝。
然后一股莫名的气体,就像在池塘中投入石子后圈起的涟漪,缓缓向那群保镖席卷而去。
然后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而在最后持枪的那些保镖,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人群突然分离。
眼睛和鼻子分离。
手枪与手臂分离。
脖子与身体分离。
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
鲜血一地。
腹内脏器与肠子流满一地。
还活着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开枪。
地上已是断指残肢,尸首离断。
刚刚还干净整洁的走廊,此时已犹如修罗地狱。
后面的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还有些在惊慌过后,回过神来,纷纷对着沈鸢站着的位置开枪。
刚刚漫天的刀光已经消失在原地。
沈鸢也已经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走廊后排还活着的人群,开始出现此起彼伏惊恐地呼喊。
这是惊怖的呼喊。
也是临死前的呼喊。
保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沈鸢犹如鬼魅,提刀穿梭在人群。
鲜血,已然浸湿整个地面。
也将他整个人染红。
每一步疾跑时,鞋底离开地面,都会感到浓稠的拉扯感。
现在的整个五楼,简直就是一处修罗地狱。
而沈鸢,就像从地狱来到人间的修罗。
在六楼豪华舱那个布满监控的房间里,刚刚还在对着那个中年人发号施令的黑袍女人,现在看着那面装着宽大显示屏的墙面,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屏幕里的保镖正在一个一个死去,而沈鸢已经从走廊的这头,身影飘忽般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整个过程看起来十分漫长,但是发生的时间却非常的短。
如果将一眨眼分为六十刹那,那么现在就是一刹那。
沈鸢已经走上楼梯。
身后的地面,已然血流成河,尸横一片。
他奔跑的人影就像在黑夜中快速挥动的火把,而只有刀光留下来的一阵阵残影。
沈鸢的速度太快。
他又冲进了人群。
子弹根本打不中他。
房间里的黑袍女人,怔怔地看着屏幕,此时额头滴下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整个五楼埋伏沈鸢的保镖已经全部倒下。
如果这里是地狱,那么这座地狱已然空空荡荡。
只有拿着鬼刃的沈鸢,站在六楼楼梯的出口,微微喘着粗气。
六楼的出口,仍然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不过它与其他楼层不一样,走廊边上,出现好几个房门。
沈鸢右手拖刀,缓缓走到第一个房间面前。
这间房门最大。
房门被一脚踢开,映入沈鸢眼帘的,是一间宽广而肃穆的教堂。
整个教堂大厅,能看见一排一排空着的座位。
而座位的尽头,是巨大的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悲悯而庄严的雕像。
雕像下面还站着一个人。
正是之前在监控室,曾经出现过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双手交错,双眼紧闭,正在耶稣的雕像前,做着虔诚的祷告。
沈鸢从门口走进来之后,便站在原地。
他在等着对面的人做祷告。
他一直很有耐心。
中年男人做完祷告,缓缓转过身子,面向沈鸢,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没想到你居然能来到这里。”
沈鸢倒拖鬼刃,一身血红,身上还在散发着腥气。
“我自己也没想到。”
他淡淡地说道。
中年男人凝视着他:“他们是不是都已死完了?”
“好像是的。”沈鸢就像在诉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中年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就算你杀光所有人,你一样还是出不去。就在你闯入这里的那一刻,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沈鸢问道:“为什么?”
“无论你身手再好,终究只是匹夫之勇,你面对的,是整个国家。一人之力妄想挑战一国之力,你是不可能成功的,迎接你的也必将是死亡。年轻人,在神的面前忏悔吧,也许我还能让你的家人免受牵连。”中年男人沉声说道。
沈鸢却笑了起来:“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的来头很大,我倒有些好奇,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这时中年男人直起身子,就像统领百万士兵的将军一样。
他看着沈鸢缓缓说道:“我就是江城市的市长。”
沈鸢点了点头,好像恍然大悟一般。
“所以,这座城市的那些龌龊和肮脏,都是在你的默许下进行的。”他冷冷地对市长问道。
“有些事,知道的越少,就活得越久。所以,你最好现在马上回头,不要再追查下去。”市长好似语重心长地说道。
沈鸢笑了笑,然后抬起头,缓缓说道:“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而我从来的地方走到这里,已经走得太远,现在也已经回不了头。”
市长道:“那实在太可惜了。”
沈鸢道:“可惜什么?”
市长道:“可惜你马上就会死在这里。”
沈鸢道:“是么?”
市长道:“是的。”
沈鸢道:“我确实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不过我能知道一件事。”
市长好奇道::“什么事?”
沈鸢道:“你一定会死在我的前面。”
市长的面孔,终于露出惊容。
他一直以为沈鸢不会杀他。
因为就算沈鸢一个人来到此处,但是他一直高高在上习惯了。
沈鸢纵然杀光所有保镖,能够找到这个地方。
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
车家有两位第三代子孙在这游轮上,而且他们还带着军队。
在他的认知里面,认为沈鸢无疑是蚂蚁撼树。
而且,这里还是他的地盘。
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江城的人马都会为他倾巢而出。
因为他就是江城的天,江城的王。
他笃定沈鸢不敢拿他怎么样。
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他也习惯了身居高位,藐视苍生。
所以他死了。
沈鸢并没有用刀。
他是被沈鸢勒死的。
他直到死前的那一刻,都仍然不敢相信,沈鸢会对他动手。
所以他死了。
这里发生所有的一切,都被黑袍女人看在眼里。
当这个市长死前的那一刻,黑袍女人终于动容了。
她也不敢相信,屏幕前的这个男人会闯到这个地方。
而且他胆子还这么大!
他到底是谁?
到底有什么来头?
在市长那死鱼般充满不甘的眼神中,黑袍女人匆匆离开了房间。
再不走,她感觉就要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