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的眼里,开始出现惋惜之色。
“这一次比试,我不会再留手。”
他的话已经非常明显。
上一次在李婉儿的别墅中,他已经留过手了。
他看得出来,东和已打开任督二脉。
在武道境界中,打开任督二脉的人,才属于先天境。
先天境,开始拥有元气,并且可以进行周天循环。
元气,发源于肾,藏于丹田。
打通周天循环的人,元气可以生生不息。
东和就是先天境。
他还不是宗师。
沈鸢就是宗师。
宗师境,可以让自身元气与周围天地之力融合。
通俗点讲,就是可以调动周边有限的天地之力,来为自己所用。
宗师往上,就是大宗师。
鬼丸天葬就是大宗师。
大宗师类似于天人合一。
他们调动的天地之力会更多一些。
对武道感悟也更深一点。
所以,鬼丸天葬才能感应到,自己命运里的一些危险。
到了那个程度,就像算命一样,可以感应自身的吉凶祸福。
大宗师再往上,就是武道金丹。
曾经有个古老的教派,叫做道教。
道教自古流派众多,在古时曾经百花齐放。
渐渐到了现代,道教开始没落。
道教的特征就是修身。
修身就是修自己的身体,按照特定的法门打坐呼吸,让自己的身体排除凡胎的杂质。
比如,打通周天,辟谷。
辟谷就是不用吃饭。
人不吃饭,那怎么活下去?
世间的一切都属于能量。
比如给机器人充电。
电能,就是机器人的能量。
而饭食,就是人体的能量。
不吃饭的人,就像电能耗尽的机器人,是无法进行日常生活的。
所以这也是人类的一种悲哀。
虽然创造了机器人,但是如果在其他智慧生物的眼里,人类与机器人,又有什么区别。
修行道教的人,到了一定的境界,他们不再食用食物。
俗话说,食五谷,生百病。
吃下去的东西,终究是会产生毒素的。
从医学来上讲,如果每天都去化验,人体每天的肌酐值都不一样。
肌酐就是一种毒素。
形成它的根本原因,就是每天食用的东西在体内分解代谢而成。
所以道教修行的目的,就是打破人体的桎梏。
他们虽然不吃食物,但是他们吃的是日月精华。
譬如晨起的朝阳,夜间的月光。
这些就是他们的食物。
根据一些新闻报道,有些修行境界高深的人,可以几年不吃不喝。
到了这种境界,基本上也类似于天人合一。
这种方法类似于武道,随着境界的上升,身体也会产生不同的变化。
但是它又没有武技的加持。
而道教之前曾经百花齐放的众多流派,传到现代,基本上也只分为两种。
一种是以符箓为主。
另一种是以炼丹为主。
华夏国历史上的诸多帝王,到了晚年都钟爱于炼丹。
他们都想长生不老。
而武道金丹,就类似于用一种独特的法门,在自己的身体内炼丹。
丹成的时候,就是金丹境。
金丹境再往上,就是元婴境。
金丹修炼到极度饱和的境界,就会破碎,显化元婴。
而武道元婴,也就是修行的人凝聚全身元气,化成的一个纯能量体的自己。
就像在母胎内刚凝结的胚胎。
世界上,什么人的眼睛最纯净。
是婴儿的眼睛。
修行的人,这个时候基本都已返璞归真。
不仅将自身的元气修炼的至净至纯,而且心灵也犹如婴儿一般。
往往有些人,会嘲笑有的人单纯,稚如幼童。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多少修行者都梦寐以求的境界。
元婴期再往上,就是武道元神。
肉体和元神相互滋养,元神通过采集宇宙能量不断升华肉身,而肉身修炼出来的精华物质,也能无限提供给肉身维持能量。
元神大成,还可以离体。
这也是无论修道者,还是武者修行者,最后的终极目标。
三千世界,万千大道,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鲜花终会凋谢,大海也会枯竭。
在时间的腐蚀下,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事物是永不凋亡的?
那就是能量。
世界的本质就是能量守恒。
任何事物的产生与消失,无非就是一种能量转换成另一种能量。
到了武道元神那个境界,即使肉体能被毁坏,元神中仍然存在的意识镜像会重新下载到其他碳基肉体中。
这也就是修道意义上的得道成仙,长生不老。
武道一途,漫漫长路,不仅崎岖而又坎坷,而且艰苦且又孤独。
这是用身体向天地抗争的一种方式。
也是人类向命运不愿低头,不服输的一种方式。
而选择了这条路的人,往往也都是不服输的人。
东和身为一个武者。
面对着沈鸢的强势,哪怕知道沈鸢是他的战友,
眼下他又如何能认输?
修行如修心。
心境破了,武道上如何再继续前进。
他垂下头,眼睛似闭未闭。
而他的身体,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也许在他上来的前一刻,他还准备蒙混过关,敷衍了事。
但是因为沈鸢的失忆,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东和是他门人,是他的战友。
他已准备对东和全力出手。
东和只有全力迎接。
沈鸢已经出手。
他并没有拿出鬼刃。
这是他对于东和这个武者,最后的敬意。
沈鸢的手飞在空中,就像夕阳下的落叶那般自然。
东和感悟到了,他双手在空中的轨迹。
他想闪开。
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移动比较迟钝。
他犹如身陷泥沼。
他发现自己也根本躲不了这一击。
这就是先天与宗师的差别。
沈鸢这一次,使出了宗师境的天地之力。
天地之力排斥东和的身体。
所以他移动比较艰难。
沈鸢果然没有留手。
东和感受着即将到来的掌力,心底一沉。
他用尽全身力量,对着面前打出一拳。
这一拳,就像破土而出的嫩芽,冲破了身边的禁锢。
沈鸢一声闷哼。
一股气血涌上喉咙。
但他生生吞了下去。
东和只有这一拳的机会。
因为沈鸢的双手已经印上了他了胸膛。
东和还有没有后手?
他当然有。
他还有鱼肠。
鱼肠一出,无坚不摧。
假如他调动自身的元气,以最巅峰的状态对沈鸢的双手斩去。
他能有一种莫名的信心,可以将沈鸢的双手斩断。
但是他没有。
沈鸢不是敌人。
他只是忘记了自己。
他不仅是自己的师父,还是自己的战友。
他又怎么能够,斩断自己战友的双手。
这一击,重重地打在东和的身上。
东和就像一颗陨落的石子,飞得很远很远。
一个画着判官的面具,从他怀里跌落出来。
沈鸢没有继续出手。
他看着这个面具,不由地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