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闹完，肖瑶言归正传，“姐姐，明天你有空吗？年底了，各个单位的活动也多。今天有人定了300杯奶茶，说不准明天还有人来定。正好咱们先适应一下做奶茶的工序，零散的就不先不卖了，就先接这种大单子。”
    表姐有些为难，“明天我可能不行，后天行吗？”
    “行啊，”肖瑶边吃边说，“那明天我和夏阳先去。”
    末了又随口问了一句，“你明天有事啊？”
    表姐垂下头，似叹非叹的说，“明天去办手续了。”
    肖瑶一下就明白了，表姐要离婚了。
    “那房子的事怎么说了？”肖瑶问，反正离婚已经不可避免了，该要的东西还是得要的。
    “房子的手续明天也去办。那套房子给小月亮。”肖妈妈说。
    “那就好，本来也应该给小月亮。”这就是那个男人欠小月亮的，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关心过。
    “就这么容易就给了吗？”肖瑶问，那个男人好像就这么一套房子，应该没那么容易吧。
    “你妈妈去他们家里谈，去他弟弟单位找他弟弟谈，还去咨询了律师，不容易把这套房子要下来。你妈妈最近是辛苦了。”姨妈说。
    “为什么去他弟弟单位啊？”肖瑶问。
    肖妈妈解释，“他弟弟工作好，马上又要升职。他哥哥赌博欠债，借钱不还，这些事说和他没关系是没关系，说有关系还是有关系的。想升个职多难啊，多少人等着挑你毛病呢，我去他单位找他，不吵不闹就是谈事。他也知道我占理，说到哪都是他哥哥的问题，所以也帮着把这事促成了。”
    肖瑶点点头，表姐的事就算告一段落了，这件事也算是圆满解决了。
    “过完年，我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你们就别住这里了。鹃子开奶茶铺子马上要忙起来，你一个人怎么带孩子啊，你就住我附近去，我们都可以帮你搭把手。”肖妈妈对姨妈说。
    “房子现成的，就住夏阳那个房间就可以了。”肖瑶说道。
    肖妈妈奇怪，“那小夏住哪儿去？”
    前面肖妈妈在忙表姐的事，肖瑶都没跟她说夏阳要走的事，既然提到了，就说吧。
    肖瑶很自豪的告诉大家，“夏阳过完年就去北京上学了，那边有学校给他全额奖学金，他不用中考也不用高考，先在北京上，后面要出国，一共要上7年。怎么样，厉害吧。”
    “哦！还要出国上学去啊！”姨妈满脸惊喜，她知道夏阳优秀，但是不知道这么优秀。
    姨妈看着不声不响在吃饭的夏阳感叹道，“这孩子真是有出息啊。真是，真是，真是个好孩子啊。”
    姨妈想说真是个不容易的孩子，家里那种情况，靠着自己也能这么优秀。但是想想还是没有说。
    她看了看妹妹，她妹妹这眼光真是好啊。
    肖妈妈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非常高兴。
    夏阳这么优秀的孩子，能去更好的地方学习，她为夏阳高兴。但是莫名的，心里又觉得有些失落，7年啊，还不知道要改变多少事情。
    第二天，肖妈妈陪着表姐去办了离婚手续，房子过户的手续也办好了。
    拿着离婚证书的时候，表姐心里还是难过的。她付出过那么多，现在什么都结束了，她变成了一个单身母亲，这种身份的转变确实需要时间来消化。
    不过呢，她的难受也没有持续太久，奶茶店自从接了那一笔订单之后，每天都有附近单位的订单。她忙的想不了别的事。
    小的单子三五十杯，大的单子两三百杯的都有。珍珠奶茶在这个年末一下就火了起来，年前最后几天，她们卖了一千多杯杯，收入两千多块钱。
    表姐从来没想过一个奶茶店竟然能挣这么多钱，她忽然觉得自己开始有梦想了。
    曾经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竟然渐渐丰满起来。表姐心里的那些感伤都轻了许多。
    过年还剩两天，肖奶奶把铺子关了，贴上了过年休息的告示。要回家忙过年的事了。
    肖奶奶跟肖妈妈商量，说年夜饭能不能叫大伯过来吃。
    大伯这回打定了主意要离婚，虽然大伯母回家住了，但是大伯搬去了单位住，一个人住平时还能应付，过年就很冷清了。
    肖妈妈没意见，这次大哥能这么硬气要离婚，也是让她刮目相看的。
    除夕的晚上，肖瑶家里热热闹闹的。姨妈一家子来了，小远航一家子也来了，加上夏阳和大伯，她们家的桌子都不够坐的。
    周妈妈没打算过来吃年夜饭，这哪好过年在家人吃的。只是他们出去玩的时候买了好多海产，周妈妈带着远航和他爸爸一起来送东西。周妈妈想着正好他们家年夜饭能用的上。
    结果一来就不让走了，周妈妈和肖妈妈肖奶奶打成一团，都没走的掉，惹的大家哈哈大笑。
    这么多年，肖瑶家里没这么热闹过。男人们喝茶聊天，女人们聚在一起忙年夜饭。肖瑶家的小房子给挤的满满的。
    夏阳被肖爸爸叫过去一起聊天。他的话不多，和平时一样内敛，但是他脸上的神色却是温暖的。肖瑶想，他应该也没有过年的时候这么热闹过吧。
    小远航很喜欢小月亮，把自己的小汽车给她玩，见小月亮要把小汽车放进嘴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跟她说，“小妹妹，不能吃，很脏的。你拿在手里玩，这个车门能打开的，你看。”
    小月亮听不懂，但是显然很高兴，手舞足蹈，流着口水对着面前的小哥哥傻笑。
    年夜饭一个桌子坐不下，男人们把沙发挪到一边，把夏阳屋子里的木桌也给抬了进来。两张桌子一起上菜，勉强才把人坐下。
    屋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男人们喝酒，连夏阳都不例外。大家知道夏阳要走了，轮番给他敬酒送祝福。
    肖妈妈拦了拦，说祝福收下了，酒就别敬了。夏阳说没事，他能喝一点，肖妈妈也就没有再拦。肖妈妈觉得夏阳这孩子做事有分寸，他自己说没事，那就不会有事。
    吃完晚饭，女人们开始收拾桌子，男人们则是带着孩子们下去放烟花。
    小月亮给包的像个粽子，她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天上的烟花。
    肖瑶怕鞭炮太吵吵着她，给她带着婴儿的护耳又带着一层毛线帽子。
    小月亮衣服穿了好多，肖瑶抱了一会儿手臂有些吃不消，调整了一下姿势。
    “我来抱吧。”站在肖瑶旁边的夏阳伸手接了过去。
    夏阳第一次抱孩子，姿势有些别扭。小月亮见换了人抱她，大眼睛看着他一动不动，忽然笑了起来。
    “小月亮喜欢你哎，”肖瑶哈哈大笑，然后不知怎么的说了一句，“要不你做她干爸爸吧。”
    肖瑶捂住嘴，她晚上又没喝酒，怎么说胡话了。或者她内心深处知道夏阳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想要小月亮和他攀上点关系？
    肖瑶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声不大，但是夏阳立刻就转头看她。绚丽的烟花把天空点亮，也点亮了夏阳的黑眸。剑眉星目，煞是好看。
    肖瑶转过身，没再说话，专心看天上的烟花。
    放完烟花热闹完，大家又围坐在肖瑶家里的大彩电前面，一起看了会儿春晚，就都各自回家了。
    肖奶奶年纪大了，今天忙了一天累了，十点多就进屋睡了。
    肖妈妈和肖爸爸本想守到12点，但是在11点多也撑不住了，也回房间睡觉了。
    夏阳还在看电视，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肖瑶困的哈欠连连，但是夏阳不走，她也不好说要走。
    “夏阳，咱们要守岁吗？”肖瑶问，守岁的话就要等到12点。
    夏阳嗯了一声，然后问，“你要睡觉了吗？”
    “不不，没事，我陪你守岁。”肖瑶倚在沙发上，她对守岁没有执念，但是既然夏阳想守岁，那她肯定要陪着他的。总不好让他一个人在这。
    夏阳拿了毯子盖在肖瑶身上，“要不你先睡会儿，到了零点我叫你。”
    肖瑶嗯了一声，裹了毯子迷迷糊糊的靠在沙发上。外面的鞭炮声一直不停，她也不可能睡的很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
    声音很熟悉，是夏阳的，“马上零点了，起来看敲钟吗？”
    肖瑶脑子晕晕呼呼了，嗯了一声，但是没有动，也没有睁眼。
    停了一下，她又听见了一句话，“上回说我可以提要求抵你的那张画的，还算数吗？”
    肖瑶又嗯了一声，半睡半醒的时候，脑子真的用不了一点。
    “我想亲你。”夏阳的声音很轻，话尾消失在肖瑶的唇上。
    肖瑶没听清，那声疑问还没发出来，嘴唇上便有了软软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