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璟煜再次醒来是在华希予的房车里,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是在棺椁里,他睁着眼凝视望着头顶上明亮耀眼而狭窄的空间,心里一阵迷茫,又无可奈何地笑了,现实的棺椁和死后竟然是不同的。
他摸摸身下的床垫,软软的,非常舒适,再望望顶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神奇而新鲜。
心里想着,翻身下床,床边放着一双拖鞋,没见过拖鞋,以为只是双鞋底,难道做鬼以后都穿这样的鞋子吗?
他把脚放上去,鞋子没有如他想的那样自动穿到他的脚上,那算了,不会穿就不穿了。
他在车厢里来回走了好几趟,却找不到出去的门,“这是在坟墓里吧,我的墓竟然这么小,我一国太子,竟然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墓室” 心里不免有些悲凉,不明不白地死了,死后竟然…… 唉。
刘璟煜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坐回床上,今后的鬼生涯,就只能困在这小小的斗室里了,虽然小,倒也挺舒适的。
发了好一会儿呆,身上好象有点痛,才想起来查看一下自己的身体,死之前的衣服还穿在身上,满身的伤口还在,真是死得好马虎呀,他摇头苦笑了一下,父皇母后竟然都没为我清理下身体就葬了,唉,人死了,还能想着什么好待遇呢。
可能父皇母后恐怕都不知道我已遇害吧,就这样被随便地埋在山里了,好不甘呀!
不知父皇母后可有查出凶手,是否严惩了?一大堆问题接踵而至,最终的结论是,如今想那些又有什么用,只能是又一声叹息,唉……。
华希予拉开车门进来,就听到这一声长叹。
刘璟煜听到了声音,不过也不想过问,反正现在是只鬼,爱谁谁,爱咋咋吧。
“咦,你醒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让他莫名心里一紧,抬头就对上华希予那张阳光明媚,笑靥如花的脸。
她戴着太阳镜,帽子扣在头上,帽檐压得有点低,却也不妨碍她的美丽。因着自己身份和那些枪支都太敏感,她不敢暴露自己,绝不会因为不小心而给自己后患,好在刘璟煜见到的是她戴着帽子墨镜的样子,她给自己化了个妆,之前的非主流已经被洗掉了,此时看着象个正常少女了。
摘掉太阳镜,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躺在床上发呆的刘璟煜,笑而不语。
这人,竟然还挺好看的,可惜太小了,下不去手。
看着她这样的目光,刘璟煜心里一怵,这是什么眼神,尽管大家都是鬼,咦,不对,她为什么也死了,没道理呀。
“你怎么在这儿?” 对于她奇怪的装扮,也忽略了,既然是鬼嘛,穿成什么样都可以接受。
“这是我的车,我救了你,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儿?” 她轻哂一声,压下花痴的情绪,斜靠在车门上,一副痞痞的模样,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他身上那截箭头,特别刺眼。可她也不能暴露了自己为他拔箭。
被人看得脸红了,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脑子里还有点懵,没办法仔细去想她说的话。
电饭煲适时地“叮”了一声,粥煮好了。
打开盖子,粥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尤其是对于饥饿的人,更不可抵挡。
“我被仇家追杀,想不到连累你也死了” 他又叹口气,小声咕哝一句。嗯,死了还可以串门的那类,和美女鬼作邻居,死了又是另一番际遇,也不错哈。
“追杀?”姐干这行好几年了还没被人追杀过呢,被人明目张明地追杀,水平真差。她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向下的大姆指。
追杀?要么是江湖,要么就是黑社会,显然黑社会比较可靠。
刘璟煜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好痛,其实伤口一直在隐隐地疼痛着,因为想着自己的遭遇,忽略了,这会儿闻到饭香,感受到身体上的痛意,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死,刚才是被这小小的空间给误导了,以为自己死了被人随便埋了。
“你先吃点东西吧,恢复下体力。你身上的伤口我已经帮你作了简单处理,这箭头,还是要到医院去处理”她给他盛了一碗粥递过来。
刘璟煜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也没心情去追究,现在急需补充体力,看到食物,他老实不客气地喝了两碗粥,几根火腿肠。
既然还活着,那还客气什么。
“还好车里食品储备丰富,不然,就你这吃法,在这山里,我最多撑半个月”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看着刘璟煜吃饱喝足的样子,这人长得这么好看,看这衣着气质都象个有钱人,虽然衣着奇怪了点,衣服也破烂不堪的,人却也大方得体,没有扭扭捏捏的。
这古装什么的,或许是个少数民族吧,怎么看也不象混黑社会的。
“怎么样?是不觉得自己又活回来了”华希予调侃地望着刘璟煜。
嗯,的确是活回来了。
刘璟煜吃饱了,力气回拢,思维都变得正常了,既然活着,一切都要继续,对着华希予,又是深深一躬。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作为太子,可没有主动自报家门的习惯。
这人莫不是个傻子,神经病,看这样子,应该是了,穿得这样奇怪,就会鞠躬说谢谢,不过这彬彬有礼的样子,莫名的就想到了谦谦君子这个词,嗯,有点象古人。
古人?难道真的回来了?华希予心里有些激动了,这次不能再象之前梅淑敏那样错过了,于是赶紧问道,“你们这儿是南越国吗?”
刘璟煜疑惑地望过来,不明白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本来回答一声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可他太子的身份实在敏感,每一个位高权重者都会患上被害妄想证,因为他们可失去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他此时竟然就这么茫然地看着,没有回答,妄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这么问的用意。
在这山上的人不一定就是山民,还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别国探子。
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他才道,“姑娘因何这样问,我也是被人追杀慌乱中逃亡至此,不知身在何处”。
听他这么说,华希予心里开始发慌了,这里不是南越国,听他说话也绝对不是现代人,那这是哪个时空?她跌落至哪个时空了?
她压下心头的情绪,既然来了,想办法回去就是,于是对着刘璟煜道,“先帮你拔箭头吧”。
“多谢姑娘”刘璟煜又道声谢。
“小事” 她大方地摆摆手,不耐烦听他那文绉绉的谢意
“劳烦姑娘了”。
“别说那些废话了,我这里只有旅行的简单医疗用品,拔箭的话,可能会有危险,你确定要拔吗?”
刘璟煜点点头,这些伤虽然重,也不致命,就怕处理不及时,酿成后患。
“姑娘处置得很好,想来也是懂些医理的,就劳烦姑娘”顶着这箭头回到营地,那就露馅了,即使躲过了其他耳目,太医那儿又岂是瞒得住的,瞒住了一时,还能瞒得住一世? 拔不拔箭都是冒险,那还不如就请这位姑娘帮忙好了。
“这个,好吧,只要你信得过我”这点小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她现在心不静,这种情况最忌讳动手术了。
“无妨,孤… 我… 这是我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拔出箭头后将药敷上,不会有不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来。华希予拿过瓷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过,上面没一个字,特么不止是三无产品,简直就是什么都无嘛,这种药也敢用?
她拔掉塞子凑到鼻尖闻了闻,好象也还行,真是止血生肌的药,她研究过人体结构图,对中医的针灸更是研究得透彻,但她并未学过中医药理,算不得懂中医。
“你这个三无产品,还是不要了吧”她尴尬地一笑,将瓷瓶还给他。
“这是最好的金创药,但用无妨”他没听懂三无产品是什么,但语气里嫌弃的味道他听出来了,唉。。。罢了。
“姑娘只须帮个忙即可”他又将瓶子递给她,“待我拔出箭头,姑娘将这药即刻倒入我的伤处止血即可”他又动了动左臂,“实在是单手不便”
华希予看了下他身上的箭头,给他拔当然是没问题的,他不肯去就医想来有说不得的隐情,既如此,他自己拔,她给打个帮手,似乎拒绝不了。
“没有麻药,会很痛的,你忍着点” 嘴上说着,剪开刘璟煜已经被血浸透结硬了的衣服,很快就裸露出了男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刘璟煜身体微微的僵硬,显然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