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国公府。
此时蓝玉正跟几个兄弟们一起庆祝朱允熥登基称帝的事情。
汤和、冯胜、常家三兄弟等等他们都在。
可以说淮西的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老爷,宫里来人了,是陛下身边的人。”凉国公府的小厮进来禀报。
这让正在行酒令的众人一愣。
“嗯?宫里来人了?怎么个事儿?叫他过来吧。”蓝玉喝得双脸通红,有些微醉。
冯胜眉头一皱,不会是聚在一起吃饭,朱允熥猜忌大家结党营私吧?
“是,老爷。”小厮下去把人带来。
众人听到宫里来人四个字,酒一下子就吓得醒了不少。
因为真论起来,他们真的在结党营私。
这么多朝堂重臣聚在一起,还大多都是掌兵权的,跟当朝宰辅聚在一起,你说你只是在喝酒,谁信?
“咱家郝有钱,见过首辅大人,见过诸位。”郝有钱进来行了一礼道。
蓝玉醉醺醺的拿着一碗酒,勾搭上了郝有钱的肩膀,“我外甥孙叫你来干嘛?来,先喝一碗咱们再说,嗝……”
说着,蓝玉还打了个酒嗝。
郝有钱笑了笑,“凉国公,咱家就不喝酒了,陛下有东西给你。”
蓝玉将碗里的酒都喝了。
“什么东西啊?”
众人此刻也都看向郝有钱,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
郝有钱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名单。
“陛下问,这些人知情不报,勾结无上皇,凉国公留着这些人,是不是打算造陛下的反,迎无上皇复位。”
郝有钱这话一出,所有人蹭蹭蹭的全都站了起来。
造反!
这两个字把蓝玉的醉意都吓走了不少。
“什么!谁要造反?”
蓝玉把碗一扔,接过了郝有钱手上的名单。
“怎么回事?”汤和也赶紧凑了过来。
蓝玉打开一看,发现自己不太认得全这些字,就递给了汤和,“那什么,老哥哥,你看看这东西。”
汤和接过来一看,上面都是一个个人名。
写清楚了属于哪支军队,当的什么职。
“这……这是什么名单?”
汤和脸色一变,这些人汤和就看到了几个是自己曾经亲手提拔上来的。
郝有钱回答道,“他们都是无上皇的亲信,名单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查出来的,是无上皇的贴身太监传出来的。
无上皇先前要他们跟着无上皇去挖孝康皇帝的棺椁,他们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而且隐瞒不报。
使得孝康皇帝的棺椁被挖了出来,后来无上皇联系了锦衣卫亲信,现在已经全部被抓起来了。”
听到这话,不少人的酒已经完全醒了。
挖朱标棺椁的事情,众人刚刚还在谈呢。
“你是说……他们知道无上皇要挖孝康皇帝的棺椁?还隐瞒不报?”冯胜脸色一变。
淮西是忠诚朱允熥的。
可现在却出了这么多忠诚朱元璋的。
冯胜接过名单一看,上面这些记着的,有小兵,有百户,有千户,甚至还有副将,甚至还有一军主将!
朱元璋对军营的掌控,这么深吗?
冯胜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当时兵变,带的不是自己的亲信,而是他们。
那么这时候,自己的坟头草,都有半米高了吧。
蓝玉问道,“这名单可靠吗?”
“可信度极高,毕竟蒋指挥使不会拿自己的九族开玩笑,欺君之罪,他可不敢背。”郝有钱回答道。
汤和沉声问道,“陛下说怎么处理了吗?”
郝有钱摇了摇头,“陛下没说,陛下就说留着这群人,是不是打算来日造他的反,你们再迎无上皇复位。”
“槽!妈的,去军营!”
蓝玉酒也不喝了,现在就要去军营。
冯胜点点头,“还请你回禀陛下,这些蛀虫今晚就会清理干净。”
“是,首辅大人。”郝有钱应下。
说着,冯胜从腰带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了郝有钱,“公公拿去喝茶,还请公公在陛下面前为我们美言几句。”
“多谢首辅大人,咱家明白,陛下其实也没有怪诸位的意思,咱家就先告退了,回去向陛下交旨了。”郝有钱暗戳戳收下这张银票,然后就要回去了。
冯胜嗯了一声,“公公慢走,不送。”
“咱家告辞了。”郝有钱行了一礼,然后转身退下。
“别喝了,去军营!”汤和把碗中酒喝完,把碗一摔招呼众人走。
蓝玉气得直喘粗气,“这里面竟然还有我的义子!这个朱元璋,果然跟外甥孙说的一样,他早就想对咱们下手了!”
常升点点头,“如果不是大侄儿上位,恐怕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就要发生在咱们身上了。”
蓝玉越想越气。
“当年要不是看在嫂子的面子上,哪有他做皇帝的份!”
汤和长舒一口气,“当年郭大帅死后,咱们如果不是看在嫂子的份上,谁愿跟着他!直接投奔少帅得了!”
蓝玉点点头,“若是嫂子是个男儿身,哪有他什么事儿!咱们这群兄弟辛辛苦苦跟着他打天下,才舒坦几年呐,就要杀我们!没有我们,哪有这大明,哪有他朱家天下!他忘恩负义,郭大帅当年看错了他!竟然把嫂子嫁给他这么个薄情寡义的人,咱们走!”
“走!”
众人浩浩荡荡跟着蓝玉离开了,直奔军营。
这后半夜,就是屠杀之夜。
北镇抚司那边,所有被抓的人,全部凌迟处死喂了狗,其亲人若在锦衣卫当中,全部驱逐出去,永不录用。
军营这边,连斩两员大将,其余被诛者零零散散也有上百人。
月黑风高杀人夜,人头滚滚。
军营里起来上厕所的朱允炆吓得躲在水缸后面,不明白蓝玉他们怎么人人手上都拿着人头,这是要干嘛啊。
直到第二天上午上朝,蓝玉他们这些人身上都还能闻到血腥味,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朱允熥漫步皇宫。
看着那明亮的夜空,朱允熥开始思考不久后蓝玉他们出征的事情。
“帝王霸业第一步,先诛倭奴!不过全杀了是不是太便宜也太浪费了?有什么既解恨,又能压榨完最后一滴价值的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