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西娅说话的语气，好像她看了场现场直播。
    苏眠脸红，没事找事地捋着头发，“代总监，你，你看到什么了？”
    “瞧你脸红得跟滴血一样，他拿胳膊蹭你，你就这么不好意思啊，哎哟，我的天呐，太纯情了，”代西娅乐得不行，觉得发现新大陆。
    苏眠心都快跳出来。
    还以为她昨晚回公司了，苏眠赶紧圆场，“他是老板，走路横着走，我能怎么办？”
    “他属螃蟹，他横咱们竖。”代西娅拉着苏眠竖着走。
    薄宴沉皱眉，避他如蛇蝎？
    很快，到了接风宴这天。
    但因为薄宴沉也在，所以他理所应当坐在主位，造成了尴尬的局面。
    同事们放不开，什么喝酒唱歌更不要讲。
    一个个都跟被黄符定住魂魄一样，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位置上。
    代西娅神烦薄宴沉，举杯敬酒的时候，说，“薄总，您看您这么严肃，跟我们格格不入，要不您提前走吧。”
    苏眠仰慕地看着她，姐，你是我的嘴替。
    负责人和其他员工，呃，姐你有点勇气，是作死的勇气。
    薄宴沉神色淡淡，举杯，语气清冷，“我挺喜欢热闹，大家不用顾忌太多，该怎样就怎样。”
    “可你坐在那儿，就让人喘不过气，你说是吧苏眠，”代西娅点名。
    苏眠缩了缩脖子，她不太敢硬刚，怕待会儿结束被薄宴沉掳走就得正法。
    代西娅，“可怜的孩子，都被ptsd了。”
    她不能喝酒，只喝果汁饮料，每次筷子想去挟辣菜，薄宴沉的眼神就轻飘飘扫过来。
    苏眠筷子方向一转，去夹别的。
    结束的时候，大家以为薄总要走，所以私下提议去ktv唱歌，走第二场。
    结果薄宴沉吩咐赵苛去定临市最大的豪华包厢。
    同事们虽然尴尬，但老板出钱，不用大家自己aa，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苏眠一直蜷坐在角落，给大家鼓掌喝彩，轮到她，另一个男同事很勇地点了首合唱。
    情歌，缠绵悱恻。
    苏眠头皮发麻，唱了几句就把话筒递给了代西娅，“代总监，我五音不全，怕影响大家，我还是当个听众吧。”
    代西娅瞥了眼薄宴沉，了然，“他想吃了你。”
    苏眠很好奇，“代总监跟薄总以前认识吗？我的意思，是你空降分公司前，我总感觉你一点儿都不怕他。”
    “打工人，没必要太委屈自己，现在年轻人就要制裁老板，我年纪虽不小，可我有个永不衰老的心，”代西娅喝得微醺，狐狸眼很妩媚，勾得苏眠心都荡漾了。
    苏眠笑，“代总监，你这样看，真的很美。”
    代西娅搂着她，“姐给你亲一个，不收钱，你想亲嘴还是亲脸。”
    这些日子的相处，代西娅豪爽的性子，说再离谱的话都见怪不怪。
    但苏眠还是不好意思。
    眼看代西娅的嘴就要凑到苏眠脸上，砰的一声，酒杯砸在桌上。
    众人去看，大老板眸光微冷，拿男士手帕轻轻擦拭手指，“抱歉各位，手滑，没拿稳，你们继续。”
    他目光定在苏眠身上，带着凛冽气势。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好看，透着禁欲气息，冷薄而诱人，那双大长腿，交叠，膝骨顶着挺阔的西裤。
    明晃晃跟个夜店牛郎一样坐在那儿。
    代西娅不松手，“他是不是瞪我了？”代西娅醉了，有点说胡话。
    苏眠担心她口不择言，捂着她的嘴，把人送到休息室，还贴心地给她盖上毯子。
    “代总监，你先在这儿休息，我去给你倒杯水，”苏眠前脚刚走，代西娅手机响了。
    她摸索着去接，眉头皱得死紧，“你谁啊，再打我电话，我打爆你的脑袋。”说完，翻个身睡着了。
    苏眠出去，准备倒水，身后笼罩了片阴影，她哆嗦了下，水都洒了出来。
    男人手指在桌上点了点，转身出了包厢的门。
    苏眠内心挣扎几分钟，去了休息室把水放在桌上也出了门。
    ……
    地下停车场
    紧闭的车门里，裹胁着热烈的气氛。
    薄宴沉看着在他手上满眼湿意的女人，沉声问，“还唱情歌，亲别人，当着我的面你都这么大胆子，背着我说不定玩得更疯。”
    苏眠一口气被噎在胸腔里，上不去下不来，“你那只眼睛看我亲别人了，而且代总监是个女人。”
    “从今天起，别跟代西娅混一块，她心术不正，”薄宴沉低头，找她的嘴唇，“给我解开扣子。”
    他把自己忍废了，也换不来她一句软话。
    有些人就是吃硬不吃软。
    苏眠对上他幽深的目光，手一抖，“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别动我外婆的房子。”
    “可以，”他声音哑得厉害。
    苏眠横着心，趴在他身上。
    时间变得冗长，足够一场热烈的事情从头到尾顺利完成。
    苏眠刚想爬下来，车窗被人敲响。
    她吓得又趴在他胸口，用他的衬衫遮住自己的脸。
    薄宴沉心满意足地按着她，用西装盖在她后背，哑声问，“什么事？”
    外面的人又拍了几下，“我找苏眠。”
    代西娅酒醒了一半，包厢里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她没找到苏眠，来到停车场，就看到轻微晃动的车子。
    “薄总，你好兴致啊，可别告诉我，车里是苏眠。”
    苏眠紧张死了，不敢说话，朝他使眼色。
    薄宴沉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这副样子，“车子坏了，刚才在启动。”
    “哦，启动了十几分钟，一直在晃，那您去维修吧，看到苏眠的话跟她说一声，我先回家了。”代西娅转身要走，忽然目光顿住，看到几米开外站着的男人。
    男人年轻英俊，冲锋衣，黑色墨镜，还挺帅气。
    她越过去，装着没看到。
    “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眼神不好，”男人说完，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忍不住皱眉，“喝了多少马尿啊，走不成直线了吧。”
    “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小心眼，哦，不光心眼小，还有个地方也是。”
    他气急败坏，“谁小？你说清楚。”
    苏眠开了丝车缝往外看，“顾老师？他认识代总监啊。”
    “顾行舟跟代西娅以前谈过，后来分了，代西娅出国，这么多年，顾行舟就跟个和尚一样。”
    薄宴沉把她扣子扣好，目光落在她身前的椅子，眼神热热的。
    苏眠完全没料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有这层关系。
    “所以，顾老师以前跟代总监是对很恩爱的情侣？为什么分？”
    “没听到原因吗？”薄宴沉往后靠，享受她无知觉的依赖。
    那边，代西娅冷笑，“你啊，自己不会拿着尺子看一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