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车速太快,小林的主要精力都花在了控制方向盘上,只是在抽间隙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现在停车不是找死吗?”说话的正是赵瑞。
不过他这句话说得倒是并无道理。
“你们现在最好直接口岸,然后想办法尽快回国。”我完全没有理睬赵瑞,说着又看了眼后视镜。
确认没有车子跟来,我的心里却更加觉得恐慌,依照德吉的脾气,他不可能就这么罢休。再说了,德吉把我当做替罪羊,怎么可能让我就这么跑了。
我不死,他怎么回去交代?
“停车,就在前面路边。”我指着前方不远处路旁的位置,那里有一棵茂盛的古树,旁边刚好是一片空地。
终于,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响起,小林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因为我的枪已经抵在了她的头上。
“车子送给你们了,按我刚才说的,你们赶快想办法回国。”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路边是一条当地商业街道,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我的举动立即引来了几个路人的注意。
但是我哪里顾得上这些,将手枪藏进手术服里,我一溜烟钻进了熙攘的人群之中。
身后的车子是走是停,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但是我身上的绿色手术服着实扎眼,不时就有路人注视。
意识到这样太危险,我看了眼前方,刚好有家服装店,便二话不说钻了进去。
“衣服。”考虑到语言不通,我只是简单说了两个字,便指着墙上挂着的衣服比划着让老板拿给我。
这条街上店铺也比较简陋,有一半都是铁皮房子。
这家店倒是还算规模大一点,是砖结构,但是也很简陋,不仅面积小,而且店里面黑漆漆的,这样的环境生意能好吗?
店铺老板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略长的头发胡乱地趴在头顶,上身穿一件灰色polo衫,但是由于天热,领口处的两粒纽扣都是解开的,显得有些随意。
我进来时他正一手摇着扇子一手刷着短视频,手机里不时发出夸张的爆笑配音。
在我指着墙上挂着的衣服之后,他先是盯着我看了看,然后才晃动着肥硕的身子慢慢转过身用竿子去摘墙上的衣服。
这种卖衣服的方式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去逛的农村大集。
此时情况紧急,我哪里还顾得上挑选,随便指着一件土黄色t恤让他拿给我。
“money。”老板手里的竿子虽然碰到了那件t恤,但是却没有将其摘下。他突然开口,同时左手的拇指食指还不断摩挲着。
我看着这熟悉的动作,急忙点头,“ok,okney,有。”
可那老板却僵在了那里,看这架势是在等着我掏钱。
“no money,no no.”老板说着又将手中的竿子放下,一脸轻蔑地指向门外。
我知道他这是要赶我出去,但是我现在可不是好好先生,软的不行那就硬的招呼。
二话没说,我直接从衣服里掏出了德吉的那把手枪,毫不犹豫地对准了男老板。
“你找死啊?赶快去给我拿!”此时我也不管这老板听得懂听不懂,愤怒地大吼道。
“ok,ok。”
这招果然奏效,见到手枪,老板立即恭敬了许多,神色紧张地挪到了墙边,帮我把那件t恤给摘了下来。
我又让这老板给我拿了一条蓝色牛仔裤,然后就当着他的面换好了衣服。
看着镜子里这套极不合身的衣服,我心里倒还算欣慰,至少比那套手术服要好得多。
“躲开!”我拿着手枪往旁边一指,这老板便立即心领神会,晃悠着自己肥硕的身躯,将过道让了出来。
可我才往门口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声音:“你是中国人吧?”
当听到这一句流利的汉语的时候,我有些恍惚,身子也跟着顿了顿,但我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继续朝着门口走去。
“我看你是遇到麻烦了,像你这样出去迟早还是会被人给抓住的,不如我帮帮你好了。”
我猛地回过头,盯着这个长相气质都和猥琐很接近的男人,权衡利弊之后,我还是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帮我?”
“进来说话!”那老板却突然变了脸色,他警惕地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径自朝着店铺里面走去。
我也朝外面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握紧手中的枪,大步跟上了前面的老板。
这间店铺本身也不大,也就二十几平的大小,靠近最里侧有一扇银色的金属门,看着也很简陋。
见那老板打开门进去,我有些犹豫,因为里面黑洞洞的,但是事到如今,如果能藏在这里,怎么也比在外面安全得多。
很多时候根本就不是什么信任不信任,而是只能信任,因为没得选择。
好在这胖老板进去之后打开了屋顶的灯,只是那灯光太昏暗,加上陈旧,屋子并没有亮多少,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不过借着灯光我倒是看清了里面的布局,小门后面是一条过道,一边是敞着门的卧室,另一边是卫生间。
只是屋子都很小,配合这灯光更显逼仄。
“进来啊,这地方只有我自己在住,放心。”胖老板说着先一步迈进了卧室。
我慢慢关上身后的门,然后也走了进去。
胖老板的卧室是有窗子的,但是不大,在侧面墙壁高处,和监狱的小窗户差不了多少。
所以他的卧室光线也很暗,而且有一股由于潮湿而产生的霉味,虽然不很浓重,但还是让人闻了很不舒服。
这间卧室可能还不到十平米,除了一张床就是沙发和一台电脑。
电脑桌上吃过的盒饭,烟头胡乱地堆砌着,旁边还有堆积如山的卫生纸团,似乎在诉说着这里别样的故事。
“别介意哈,我这是简陋了点儿。”胖老板说着开始胡乱地收拾起自己的床铺。
那床单似乎都有些包浆了,除了杂七杂八的衣服,床上同样也有不少的纸团。
这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