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改,我改……什么,我什么时候刁蛮任性,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了……”
杜玥晴一开始点头如啄米。
后面,越听,脸色就越沉下来。
“哎,不是,我在你们眼里,我是人品这么差的吗?”
贺秋荻斜睨着她:“那不然呢。你要人品好,你能干那些混账事?”
“好汉不提当年勇,就别再说我以前做的坏事,可以吗?我真的改过自新了。”
“姑且信你一回。你要人品不好,我六哥也看不上你。”
“小姑。”在一旁听了一耳朵的贺清淑不仅开口,“我听理解错的话,你是想撮合杜玥晴和六叔?”
贺秋荻转过身:“怎么,不可以吗?你阿娘想管你二叔和贺家的事,你就想管你六叔的事了?”
“呵。”贺清淑嗤笑一声,“我管?我才懒得管。只是听到了,就说说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杜玥晴是什么样的人,六叔真要娶了她,那才是家宅不宁。她家就是富商出身,她爹只是个五品知州,配现在的六叔本就够呛。”
“放以前那是六叔高攀,但你看六叔把她放在眼里过吗?现在就更不可能。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我怕到时她扒着六叔不放,损害六叔的名声,不利于六叔说亲。小姑,你到时,就里外不是人了。”
贺秋荻眯了眯眼。
看向杜玥晴:“如果我六哥没看上你,你会死缠烂打吗?”
杜玥晴缩着脖子连连摇头。
贺秋荻挠了挠头发,“行,我找机会带你去跟我六哥见一面,问问他的想法。成不成,得跟他说一说才行。”
这杜玥晴说是骄纵吧。
她喜欢贺怀璧。
可从来不敢跟贺怀璧说一句话。
真的,一句都不敢。
看到贺怀璧,跑得比什么都快。
贺家的几个年龄小的女眷,几乎都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但贺怀璧是真不知道。
杜玥晴有点坏心思,但……
年龄小。
应该可以纠正。
这不,如果无法以理服人,她还会些拳脚功夫。之前那次被她抓住修理,杜玥晴跪得那么快,看来也不是个倔强的坏种。
孺子可教。
贺清淑不禁道:“小姑,日后你可别后悔。”
“你在教我做事?”
既然贺清雅说可以帮,那应该杜玥晴值得帮一次。
成不成,还得看两人的缘分。
有封时宴在,哪怕贺怀璧看不上杜玥晴,杜玥晴大约也不敢死缠烂打,损害贺怀璧的名声的。
贺清淑拂袖,转身离去。
回到后院,她把这事告诉魏思娴。
魏思娴思忖片刻,才说:“清淑,你要知道,杜家最大的官,虽然是杜玥晴的父亲,只是一个五品知州,但他却是当年的进士。有正值壮年,如果有皇太弟提携,不出十年,就可以官拜三品大员。”
“加上杜玥晴祖母的外家,是江南富商,手里有钱。你小姑现在在这几个县做生意,她是想要杜家的钱帮殿下发展人脉呢。”
“别看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缺钱,如果江南的商户支持皇太弟一脉,你就知道有多厉害了。你小姑走一步看百步,可比我们精明多了。”
贺清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那六叔,他——”
魏思娴冷哼一声道:“杜家那丫头,被她祖母惯坏了,你六叔未必能包容她的坏脾气,这事成不成还两说。”
“小姑要是勉强他呢?”
“勉强?应该不至于吧。”
贺清淑不禁不平道:“小姑倒是把贺家每个人都安排好,就是把我们大房给赶了出来。”
魏思娴拍了拍贺清淑的手,说:“现在殿下是用人之际,还不是要提携你阿爹。这次回来宁远县,是个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好。阿娘,我知道的。”
后堂厨房旁的糕点房里。
杜玥晴闲着无聊,留在客栈看贺秋荻干活。
为了融入这个大家庭,杜玥晴也不矫情,给贺秋荻打下手,让贺秋荻教她干活。
她有钱。
她可以不干活。
可贺秋荻干。
她就跟着干活了。
可能这是贺家的传统,贺怀章当了教谕,贺老爷子不也还在石榴村种地。
贺怀平当了驿丞,贺清雅不也跟着贺秋荻当跑腿小丫鬟。
她爹只是个五品小官,她给未来的储君正妻打下手,似乎也没那么拉不下脸。
“贺秋荻,这次你大哥升官,贺怀瑾跟着一块儿回来了,贺怀璧没回来,你打算怎么帮我?”
贺秋荻一边搓糕点,一边说:“等过几天,我打算去魏县看看,到时,你跟我一块儿过去。到了那里,我们会去驿站,你跟我六哥见一面,机会给你了,你暗示暗示他,等我们离开魏县时,再问我六哥的心意,他要同意,这事就成。”
“那他要不同意呢?”
“那肯定不成啊。”
“你不是说要帮我?”
“这还不叫帮你?还叫怎么帮你?”
“我怕我到时,说不出话来。”
“总不至于让我给你写情诗吗?”
杜玥晴眼睛一亮:“你会写情诗?你好厉害啊。我阿爷说得没错,你们贺家都是读书的好苗子,可惜我没遗传到我阿爹的学识,能认识几个字就不错了。那你帮我写一封?我给你钱!上次我生日,我阿奶给了我二百两,我都给你!”
本来贺秋荻想拒绝她这个主意。
但听到说有二百两。
“呃……虽然说情诗要自己写才显得真诚,可既然你诚心诚意让我帮你了,那我帮你想想。啊,有了……”
贺秋荻厚颜无耻的借用另一个世界的大诗人的情诗。
她对杜玥晴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宁远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宁远夜雨时。”
杜玥晴惊讶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好诗。好诗,真是好诗。”
“二百两拿来。”
“在家啦。等晚点回去拿给你。哎,不是呀,现在都入冬了,写秋池,没关系吗?”
“你跟我六哥认识多年,又不拘泥于这个冬天,他不是从坤城回来后没多久,就离开宁远县,一直没回来么,那时候正好是秋收时节,季节是对的,你不要在意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