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兰停下脚步,见薛丰仰着小脑袋,一脸疑惑看着她,就没好气地说:“我去茅厕。”
“哦。”
薛丰点点头,应了一声。
唐兰抬腿走,薛丰继续跟着。唐兰再次停下,瞪了薛丰一眼,嗔怒道:“你别跟着了!”
薛丰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眼皮子一眨,张嘴就说:“师父,我也想去上茅厕。”
唐兰气哼哼地说:“你这是怕我跑了么?”
薛丰连忙点头,见唐兰拿眼瞪自己,又赶紧摇头,最后皱起眉头,苦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唐兰。
“少来这套!”
见他这般黏人,唐兰实在是有些头疼,一时哭笑不得。
这时,薛长仁走过来,见他们师徒站那里,你瞪我,我看你,都一副不肯退让的样子,也是觉得好笑,便打趣道:“丰儿,你还不想放弃啊。”
“嗯。”
薛丰点头,看向唐兰,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唐兰翻个白眼,气道:“我开你个缠人小鬼!”
薛丰见了,忙陪着笑脸说:“是,是,师父你最厉害,天下无双,地上无对。别说是开个小鬼,就是想给阎王爷脑袋上开个瓢,那也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嘿呦!”
唐兰听了,忍不住一乐,道:“你这好听话儿、俏皮词儿,还真不少呀。”
薛丰一瞧,感觉有戏,连忙趁热打铁,继续说好话:“师父你温柔又善良,美丽又大方。”
“你个小马屁精!”
唐兰听了徒弟夸奖,想不吃他这一套,脸上的笑却止不住,然后又笑着骂了一句。
薛丰笑嘻嘻地说:“徒弟我是实话实说,师父你人好心也好,最心疼徒弟了。”
唐兰一听,就猜到了他的小心思,当即收住笑,没好气地说:“你个小伶俐鬼,别以为说好听话,就能讨好我。”
薛丰听了,小声嘀咕:“女人的脸,六月的天,真是说变就变。”
唐兰一瞪眼,薛丰缩了缩脖子,见唐兰还不松口,小脸一垮,然后看向薛长仁。
他们师徒说话时,薛长仁一直微笑着旁观,见薛丰看过来,他想了一想,便笑着对唐兰说:“师妹,要不然,就在后山盖间屋子吧。”
唐兰摇头道:“那可不行,晚上他一个人住在后山,我真的不放心。”
薛长仁笑道:“不让他在那里过夜,练功累了的时候,有个地方歇息也好。”
唐兰有些迟疑,说:“能行么?”
“行,肯定行!”
薛丰连忙点头,说道:“遇到刮风下雨,也有个地方躲避。”
薛长仁听了,也点头赞同:“说的也是。”
薛丰立马看向唐兰,可怜兮兮地说:“师父,你看,掌门师伯也同意了。”
唐兰受不了缠磨,也一时心软,就松口了,有些犹豫地说了一句:“那就盖上一间小屋?”
薛长仁再次点头:“盖吧。”
“耶!”
薛丰听了,忍不住握拳欢呼一声,唐兰却有些不大乐意。
薛丰看见后,生怕她后悔变卦,眼珠子一转,就赶紧一溜烟儿地跑开,找到贝西明,让他快去请工匠师傅。
贝西明不敢有埋怨,只是怕再次上当受骗,赶紧过来请示。见师娘点头,他这才急匆匆下山去了。
唐兰心有顾虑,就亲自去挑选地方,等师傅们来了,请他们到后山去,在一个开阔平整处,盖上两间小屋。
至于师傅们的吃和住,自然都在山上,唐兰也早安排好了,她和薛长仁盛情招待,一日三餐,酒肉糖茶,不曾有缺。
师傅们很用心,工作也麻利,忙活了七八天,将房屋盖好。
这期间,薛丰也不闲着,每日练功之余,就会过来搭手帮忙,一会儿添茶加水,一会儿搬石运泥,跑前跑后,忙碌的很。
勤快的小孩儿,自然是招人喜欢,加上他嘴上好像抹了蜜似的,说话好听有趣,师傅们心里舒畅,就趁着闲暇的时候,帮着他打造了一张木床,十分地宽大结实。
唐兰瞧着了,心里有些后悔,只是师傅们干活热情,也不好叫停,就在完工后多给些工钱作谢,然后在屋里屋外撒上驱除虫蚁的药。
薛丰唯恐师父后悔,小屋刚盖好没两天,他就卷了铺盖,搬过去住了。每日里,除了到饭点回前面吃饭,其余时间,都在小屋那儿习武。
唐兰就怕他一个人待的时间久了,性子会变的孤僻,一个月里过来说了好几回,都被薛丰嘻嘻哈哈应付过去了。见他性子一如以前,又劝不过他,也就只得顺着他的心意了。
这一日,唐兰来后山,准备考校薛丰武功。见他正认真做早课,就旁边静静等待。
薛丰练完拳脚,正打算练剑,看到唐兰在不远处站着,忙跑过去问候。
唐兰就见薛丰的手上,又添了几处伤口。想着他从六岁开始习武,到现在三年还不到,身上的伤却不知增添了多少。唐兰心疼的紧,拉他坐下,帮着处理伤口,涂抹伤药。
薛丰是疼在手上,甜在心里,坐在那里咧嘴傻乐。
唐兰没好气地说:“还笑?你看看你,一个人住这里也就罢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
薛丰道:“没事儿,师父。就是破了点儿皮,上了药,过两天就好了。”
唐兰见说的轻巧,忍不住白他一眼。看他一双手,老茧不知结了几层,更是心疼,将他小手握在掌心里,说:“丰儿,这天气越来越冷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实在有些不放心,不如回去和你师兄他们住一起。”
薛丰摇头,说道:“师父,咱都说好了,可不带反悔的啊。”
“我就是反悔了!”
唐兰一瞪眼,嗔怒道:“我是你师父,我的话你听不听?”
薛丰缩缩脖子,说道:“师父的话,我肯定听啊。”
唐兰就说:“那你就去前院住。”
薛丰暗骂自己太老实,一不小心,就自己挖坑自己跳。他眼睛一动,说:“师父,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唐兰没好声的问:“我怎么不对了?”
薛丰挺直腰板,义正辞严地说:“掌门师伯曾经教导我们说,咱们华山弟子,要言而有······”
在师父的瞪眼神功下,薛丰的气势越来越弱,声音越来越低。
唐兰冷笑道:“拿你掌门师伯的话来压我,你是怎么想的?”
“女人一旦不讲道理,真可怕!”
薛丰小声嘀咕了一句。
唐兰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
薛丰讪笑,解释:“我在夸师父呢。”
“是吗?”
唐兰听的真切,哪里会信,就说:“你夸我什么,说来听听。”
薛丰眼珠子一转,张口就说:“我师父美丽大方,温柔贤惠,关爱弟子,遵守诺言。”
“嗯,不错。”
唐兰点点头,看着薛丰,似笑非笑,开口道:“你接着说。”
薛丰硬着头皮继续:“师父是善良的代言,正义的化身,诚信的榜样······”
听他前一句诺言,后一句诚信,唐兰气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