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只感觉自己被人从后喷了一股子腥燥的浊气，就像动物发情时散发出的味道，越发感到窒息了。
但是元曦听清了，他虽然夹着嗓子说话，也能听出是个男子。
男子有些得意洋洋：“臭道士，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元曦再也忍不住，抽出全身力气，拎起一张符纸，眼疾手快地朝他甩去。
“啪——”他的手被迫甩开，身体却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咬牙切齿道：“臭道士，又小瞧你了。明明封了你的灵力，怎么还能用法术！”
她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封住她的灵力。但她才不会告诉他，她是师傅门下资质最好的弟子，虽是俗家身份，可师傅爱惜她的天资，所有的道法都传授于她了。
她画符可以凭空画，她结印也不需要用双手，她起阵不需要焚香，只要她还清醒，她便有法子使法术。
她才不会丢师门的脸面。
“你不仅蠢，还很臭！你吃屎长大的吗，怎么这么臭啊！”元曦本来还想看看他有几分能耐，再决定要不要用一张定身符，要知道，一张定身符就得散她一年修为。
可他一靠近她，就熏得她只想吐，一刻都忍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元曦愤愤地捡起折扇，狠狠向男人又劈出两道剑气，却不想现在就要他性命，便故意甩偏。
男子心痛地望着自己的发丝飘落，对元曦更是仇恨万分。
“丹红。”元曦差点忘了，旁边还有个人。
“道长，我在这儿！”丹红不知来的是何人，此时正扑倒在地上等待偷偷袭击的机会，还好道长自己脱困了。
“点灯！”元曦把火折子丢给丹红，她倒要看看，这个一身骚臭的家伙，究竟长什么样。
丹红把烛火点燃，洞内视线一下子清晰了。
元曦盯着男子方向，光线骤亮那一刻，她眯了眯眼，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丹红却惊叫出声：“孟章，怎么是你！”
又有些不敢相信：“你、你、你怎么扮成这样……”
也难怪丹红诧异，眼前的孟章哪里还有读书人的模样。
他一身轻纱红衣，将长发高高盘起，梳了个高耸的飞天髻，几颗珍珠别在发髻上，珠钿闪烁。只是受了元曦几道剑气，两侧发丝有些垂落，也不掩发髻的精致。
再看他面上施了不少粉黛，已经掩盖住他原本的肤色。
黛眉轻染，细眼纤长，朱唇点绛，额间还画了一朵绯红的桃花。
若是个女子，此刻必定娇媚无比。
然而孟章是个轮廓分明的男子，这个妆容在他脸上，显得无比怪诞诡异。
“你怎么学大小姐装扮……”丹红看这妆容觉得莫名熟悉，细细打量半天，这不正是自家小姐未出阁时最常作的打扮么！
“哈哈哈哈，像么？我比她更好看！”孟章却娇笑出声。
他头不能动，却想作仰天长笑状，只得撅着个下巴，容貌更加怪诞了。
两人一阵恶寒，孟章看起来太不正常了。
“你这样好丑啊。”元曦忍不住说道。
“不如我家大小姐半点。”丹红补充道，“呸，不对，不配和我家大小姐比。”
“你们在胡说什么！世上没有比我更好看的人。”孟章恼羞成怒，“顾蓁不过是一个凡尘女子，我是天上的仙子，她岂能与我比！”
“和你比作什么？顾蓁虽然失踪了，但是她仍然是陆获心目中最美的女子，而你，根本只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元曦看他心理防线早已被击穿，又加了一句。
“你胡说八道！陆郎最爱的是我，是我！”
“是吗？等顾蓁回来，你就知道，你什么都不算。”
“回来？哈哈哈哈！我把她丢在乱葬岗，看着她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尽，她应当荣幸，她的血能作我的口脂。”孟章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毒，似乎还带着一丝享受，“她怎么可能回来。”
“你说什么，你把我家大小姐怎么了，你这个变态。”丹红怒吼出声。
“不止你家大小姐，还有你家二小姐。她们都是贱人，夺我所爱的贱人！”孟章歇斯底里。
丹红还想怒骂，元曦却扯了扯她的衣裳制止。
她觉得眼前的孟章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再和他掰扯也是浪费时间。
身后的石洞有三条路，她不知道哪一条路才能找到顾薇，只能寄希望于孟章。但是此人疯癫，常规方法必定是问不出来的。
她又加了把火：“哦？你是说，你不仅把顾蓁杀了，还把顾薇杀了，是吗？我不信你有这个能耐。”
孟章果然中套：“臭道士，你凭什么不信！”
“我不信，不可能。”元曦装作一脸不屑和鄙夷。
孟章被激怒：“臭道士，你放开我，我带你们亲眼去看她血流干的样子。”
元曦将他结结实实地捆起来，又细细地探了探他的灵力。
果然，孟章并不是修道者，没有一丝灵力。他究竟是如何封住她的灵力，还有，他是如何把顾蓁带走的。
待找到顾薇后，定要细细问他。
元曦确认再三他逃脱不了，便将定身符撕了下来，用绳子牵着他：“走吧，让我们看看你的能耐。”
元曦参透了他的心思，又恐吓道：“不要耍诡计，不然我在你脸上划几刀。”
孟章抖了抖，撅起嘴昂着头颅带路，活脱脱像一个受气的小娘子。
丹红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小声嘀咕道：“孟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被夺舍了？断袖背地里竟是如此的么，不知道姑爷私底下又是什么样的。”
夺舍？元曦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她不了解孟章此前为人，也不好轻易判断，她倒是觉得他像是失了神智。
她尚未清楚他究竟为何失了神智，而且方才静默的几息，她似乎感觉到洞穴之中还有个粗重的呼吸声，虽然对方极力掩饰，但她听觉一向灵敏，能在黑暗中捕捉到些许不一样的声音。
因此她并未接丹红的话，而是示意她安静些，在找到顾薇之前，先暂且顺着他。
二人跟着他走进了最右侧的深洞，越往里，壁沿越低，越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