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什么呢?
明明和秦菱结交对她没有半点好处,还可能因此得罪了秦夫人和秦芙。
“张姨娘常来芳菲苑,夫人就没说什么吗?”元曦又递给肖婆子一把瓜子。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你听说过张姨娘一直在找她的侄女吧?”肖婆子神神秘秘问道。
元曦点点头:“这同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主院的人说,张姨娘哭着同大夫人说了,大小姐长得很像她的侄女,她见了没由来觉得亲切。”
“啊?大夫人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大家都知道张姨娘找了她侄女许多年都没找着,虽然这么说也确实以下犯上,但左右也没什么妨碍,大夫人却也只能默许张姨娘的行径了。即便是有想法,面上也不好发作了,毕竟张姨娘也是真的可怜。”
“说起来大小姐和二小姐长得也有些相似呢,但是二小姐好像不太像夫人。”元曦没由来说了一句。
肖婆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嗯,毕竟是姐妹,怎么都有些像的。二小姐细细看来和老爷夫人都像一些,大小姐和老爷不太像,应该比较像先夫人。先夫人未过门时可是名动一时的大美人呢。”
说起先夫人的容貌,肖婆子兴奋起来,仿佛与有荣焉。蓦地又像想起来什么,便止住了声。
“婶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声音弱了下来:“大小姐好好打扮,样貌应当也不错。”
“大小姐愿意同张姨娘来往吗?”元曦后半句话没说出口,但是肖婆子听懂了。
“谁家小姐愿意和姨娘来往呢?其实大小姐也是拒绝的,大部分时间张姨娘也恪守礼法,和大小姐并不深入来往。但是张姨娘也很会关心人,大小姐应该也不好拒绝。”
元曦点点头:“二小姐和大小姐差不了几岁,她们关系也不好吗?”
“嗐,大侄子,你这话问的,两人都不是一个肚皮出来的,论好能好到哪去?”
元曦点点头附和:“这倒也是。”
若没有秦菱,秦芙可就是嫡长女了,嫡女和嫡长女在世家中的地位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不过其实二小姐人很好的,也经常送东西给大小姐。但是你也看了,大小姐对谁都一个样,二小姐慢慢也不来了。也只有张姨娘能经常过来了。”
意思就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只有张姨娘做得来了。
说话间雪青出来喊小厨房摆桌上菜,张姨娘却并未离开。
肖婆子和元曦对视了一眼,张姨娘这是要在秦菱这里用饭了。
待雪青走进回房内,元曦又问:“张姨娘经常在这里用饭吗?”
肖婆子连连摇头:“不是的,这是头一回。可能是大小姐受伤了,需要有人关怀吧。”
又叹了口气感慨道:“大小姐真是命太苦了。”
真的命苦吗,她今天已经听了三次这句话了。
“为何这么说?大小姐是秦府嫡长女,虽生母不在了,但是也比很多人命好啊。”
肖婆子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在周边,才继续说道:“你不懂,大小姐是七月中那天出生的,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你可不能说出去。”
元曦惊讶地“啊”了一声,难怪秦菱会被送到家庙里。
民间确实有七月中出生是恶鬼投胎的说法,但是其实在他们正统道派看来,七月中确实阴气更盛些,女子本就属阴所以会体弱多病,但若是男子生于七月中反而会大有裨益。因此七月中出生的女子可通过好的婚配去作调和,如此不仅旺夫还能利己。
可这么个八字,秦菱的选秀之路恐怕就不好走了。
夜色降临,张姨娘脚步悠悠地出了芳菲苑,神色比起刚进来时少了些拘谨。
张姨娘前脚刚走,秦芙就带着两个长相水灵的丫头捧着一大堆东西后脚进了芳菲苑。秦芙没带那牙尖嘴利的丫头,显然她也担心那丫头会乱说话。
元曦进去传话时见雪青脸色不悦,明显与张姨娘来时态度天差地别。
“二小姐来做什么?”雪青脸色忿忿。
元曦还未答话,秦菱就柔柔地说了一句:“雪青不要胡言,袁方快让妹妹进来吧,外面天冷,可别冻着了。”
元曦瞥了一眼秦菱夹着夹板的脚踝,心下只觉得这两姐妹性格十分相似,忍耐力都非同一般。
秦芙今日换上了件烟紫色斗篷,显得更加柔媚娇艳,她便带着两个捧了许多东西的丫鬟袅袅娜娜地进了秦菱房间,随手把门关上。
元曦转身走进一个角落里,找了个阴影掩住身形,纵身一跃跳上房顶。
秦芙率先开了口,将一棵粗壮的人参推到秦菱面前,十分愧疚地说道:“姐姐,真的对不住,今日我是无意的。”
秦菱没有接过,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妹妹是无意的,你不必往心里去。大夫也说了我这只是小伤。”
“姐姐还是要注意些,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秦芙尴尬地笑笑
“是,一百天也无碍,并不影响选秀。”秦菱漫不经心说道。
秦芙笑容僵在脸上:“姐姐……”
“妹妹,姐姐实话告诉你,选秀我势在必行。”秦菱语气十分坚定,倒把秦芙逼得一时有些无语。
“我知道了,姐姐,那就各凭本事吧。”秦芙嚯地站起身,“只是姐姐这八字,恐怕第一轮就会被刷下来。”
“那不必妹妹操心,现下人人都说妹妹蛇蝎心肠,妹妹先管好自己吧。”秦菱笑笑。
秦芙挥了下袖子,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芳菲苑,留下一桌子东西在桌上并未带走。
秦菱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并未出声挽留。
“小姐,这要不要送回去。”雪青开口问。
“不用了,这本来就是她和夫人欠我的,收到箱子里吧。以后她们拿来什么东西,都不要推辞,全部收起来。”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却不知道是对谁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不,还是找个机会烧了吧,一起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