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屏住呼吸，待来人离她更近，她猛地抽出折扇朝身后劈去。
来人一个激灵抽出长剑抵住了她的剑气，并跳出一米开外。
正当她想再劈一剑，却听那人开了口：“道长等等，是我。”
元曦怔了怔，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又见来人将火折子点亮，幽暗光线下果然是一张熟悉的脸。
“姜大人，你为何在此？你怎么不在王爷身边？”元曦有些讶异，来人正是宋楚渝身边的姜巍。
“道长，我们回去再说。”姜巍也不多答，只是默默转身为元曦撇了撇山路旁的小草，令她更好走些。
元曦正欲跟着姜巍下山，却又听见耳旁有叮叮咚咚的声响，停下来驻足仔细捕捉却又听不见，只好先下山。
两人回到客栈时几近亥时，元曦竟不知道自己去了这么长时间，回来时宋楚渝还在客栈等着她。
宋楚渝见她两耳冻得通红，便让人多加了些炭火。
“道长快喝口热茶，下回出门可记得加衣。”宋楚渝亲自为她倒了杯热茶。
元曦搓搓手：“也没想到今日会在外面这么久，不过也有发现。”
“有何发现？”
元曦将打听到的消息一并说与宋楚渝听，宋楚渝沉思着并不说话。
“王爷，就秦刺史失踪一事，我有两个推测，一是他自己在秘密做着一些事，不方便让人知晓；还有一种可能性，是他发现了别人的秘密。”
“若是他发现了别人的秘密，直接带人捅破便好，为何偷偷行事？”宋楚渝说出心中疑问。
“或许是因为这个秘密与他自身有关系，不方便捅破。又或是捅破这个秘密会牵涉过多？现下只能继续探查与秦刺史相关的人，看看能否查出些线索。”元曦撅了撅嘴，似有些懊恼。
她又问：“王爷今日可有什么发现？”
宋楚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今日姜舒查到了这个，我们去了官衙一趟。”
元曦抖开信件，却是一封以秦家宗族之名写给秦郁峥的信，信上以半威逼半利诱的态度要求秦郁峥考虑从族中过继一名子嗣。信的末尾还提供了几位备选人员名单供他参考。
“秦书望？”元曦不禁念出声。
“正是，原来秦书望自幼父母双亡，因天资聪慧受族中庇护长大，一直以来上着族学，中举之后便一直在肃州任职。秦家是肃州望族，应当为秦书望运作了一二。”
“怪不得年纪轻轻却能任治中从事史，比他高半阶的李承栋却已年过半百。”元曦叹，又问，“那他与秦郁峥关系如何？秦郁峥可曾表现出对他的过继之意？”
“方才去官衙便是打听此事，据其他官吏所说，秦郁峥十分赏识他，少时他步履维艰，秦郁峥也为他提供了不少帮助，在官场上也对他颇多提点。至于过继一事，恐怕得问秦夫人才知。”
元曦点点头：“若是对他赏识有加，倒也不无过继可能性。秦书望若能过继到秦郁峥名下，于他而言可谓是鱼跃龙门，少奋斗二十年，那他应当是希望秦郁峥好好活着的。”
宋楚渝却摇摇头：“那不好说，若是秦郁峥现下死了，秦府一切就得归回族里。秦书望是这一辈子侄当中最有出息的，若不在朝为官，做族长可能性极大，若在朝为官，族里也会用秦郁峥的资产为秦书望提供帮助。也就是说无论如何，秦书望都不会亏。秦郁峥死或不死，对他来说区别不大，因此不能说没有动机。”
屋内再次陷入死寂。
宋楚渝先打破了沉默：“你今日出城做甚？”
“我在城门看到昨日我们去安居巷时看到的那个男子，拿着锄头的那人，你可有印象？”
宋楚渝脸色不太好：“有。”
当然记得，那天她看了那男子许久。
“王爷可记得那人长何样？”
“面容白皙，体型健硕。”宋楚渝面色更加不好。
“那就是了！那日我便觉得不对，他说他是务农的，他体型也确实像做体力工的，然肤色却十分白皙。试问哪家农人不曾日晒雨淋呢？那日我只觉得心下怪异却说不出来，直到今日我在城外见了其余农人，在昏暗视线下肤色对比更加明显。”
元曦咽了咽口水：“后来我又想到，他明明是拿着锄头往城外走，若说是在城内做农活，那还可能傍晚出城，可城内并无农耕田。因此我猜测城外必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联想到陈大力与我说的，秦刺史这段时间频频独自出城，我猜想会否有些关系，便跟着出去。”
“原来如此，可有什么发现？”不知为何，宋楚渝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有，也有。”元曦顿了顿，重新组织了思绪，“我跟着他出城，沿途经过了两个村庄。一个是离城门稍近的村庄，姜大人方才告知我那是同坡村，另一个似乎已经荒废许久。他路过了两个村庄，都没有停留。”
“同坡村？那日他说他是同坡村的人，他未曾停留吗，那去了哪里？”
“未曾停留，他最后穿过荒村，便消失在后山中。”
宋楚渝以为自己听错了：“消失？”
元曦坚定地点点头：“是，消失了。因夜色太暗，我也无从查起，后又听见风中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却不知从哪儿传来，正要细听，姜大人便来了。”
“叮叮咚咚？可能描述那个声响？是水流的声音吗？”
元曦摇摇头：“不像，像是敲打什么的声音。”
宋楚渝神色陡然转冷，只对姜巍沉沉说道：“去查一下那座山。”
元曦并未留意他的神色：“我也正是此意，打算明日再上山看看。对了，为何姜大人会跟着我？在城中时我还以为是什么贼人。”
宋楚渝怔了下，又看向姜巍：“你在城中便已经跟着道长了吗？”
“并未，属下是在城门看到道长出城，又看天色已晚便立即回来禀报王爷了，王爷让属下去保护道长，属下才立马出城，也是跟了许久才跟上道长的。”
“那在城中是谁跟着我？”元曦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