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甬道突然剧烈抖动,石壁上的小石块纷纷向下坠落。
“快!快到角落里蹲下屈膝抱头,保护好自己!”元曦最先反应过来,朝众人喊道。
原本站在身后的瘦小男子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
洞内之人皆努力在摇晃中站稳脚跟,然除了秦郁峥外,无一人听她的话,他们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麻木之态。
偶有几人瞥了他们一眼,又在这剧烈的抖动中继续手中的活计,似乎是已经习以为常。
元曦十分讶异。
看他们神态自若,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此情形了,难道此处经常发生地动?
若是经常发生地动,此处土壤应当已松动,早就该坍塌了。但如今还没坍塌,又经常发生地动,莫非……
果不其然,矿道过了片刻就不再摇晃了,洞内又恢复了平静。
“此处有异,非你我等凡人可久留之地,大家快随我离开!”元曦着急大吼,然而还是没人理她。
这群人如行尸走肉般,似乎没有太多想法。
元曦还没来得及细想,角落里的监工就走出来,将掉落在地的碎石块踢到一旁,咬牙切齿道:“小王八羔子,老子还在这儿呢,你还想叫人跑,不把我放眼里?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罢便提起长长的鞭子朝她挥去。
她抽出折扇反手一挡,鞭子重重甩到石壁上,一块大石头瞬间从石壁上沿脱落,掉在地上四分五裂,那监工也被折扇的剑气所撞,一屁股摔倒在地,手中的鞭子也脱了手。
原本毫无反应一心趴在壁上凿墙的几个男子竟微微朝她转头看过来,眼神透出些许亮光,已不似方才那么晦暗。
元曦暗松一口气,不是死人就好。
“妈的,臭王八羔子,看老子不弄死你。”监工脸上有些挂不住,顿时暴跳如雷,又捡起地上的鞭子甩向元曦。
这回她没有再客气,持着折扇的手腕轻轻一抖,那鞭子落回监工身上,“噗”的一声,他瞬间皮开肉绽,又摔在地上,不知是什么骨头断裂,发出了“咔嚓”声,他疼得地上嗷嗷打滚。
更多在做活的人朝她看来,眼神中带了些许松动,不再呆若木鸡。
秦郁峥看出些端倪:“你们是不是担心走不了?我乃肃州刺史秦郁峥,今日前来为的就是解救诸位。”
所有人都看向秦郁峥。
“刺史又如何?你们不会以为打伤我就能跑吧,哈哈哈!”那监工侧躺在地上,狞笑着说道,“这里离地面不止一里,且不说入口隐秘,入口进来后还有两道关卡,第一道只能由外往里开,这道门嘛,嘿嘿嘿。”
那群男子眼神又黯淡下来,秦郁峥跑到他们身侧。
元曦只静静看着那监工。
监工见无人说话,面上又多了几分得意之色,自顾自说道:“最后这道门,寻常人是开不动的,只有法力高强之人方可打开。尔等贱民,就在这里等死吧哈哈哈哈。”
元曦嘴角勾起一丝狡黠:“好巧。”
“什么?”监工不明白她为何要笑,心中顿起不妙的预感。
“好巧,我刚好会法术,谢谢你告诉我。”说罢,她手中结了个印,身后石门果然开始转动露出一丝狭窄的黑缝,但也能容人通过。
“不可能!怎么可能!”监工看着石门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不可能?”方才元曦便在看那男子的结印手势,只是一时想不起这是何咒语,若此处是山神之脉,那便是开山咒无疑了。
“秦大人,快带大家离开吧。”元曦又看向秦郁峥。
“别愣着,大家快走!”秦郁峥一阵欣喜,带着矿工们从黑缝中钻出去。
监工见着人纷纷离开,一时有些错愕,反应过来后支着手撑起身,腰椎却一阵刺痛。他便伸手想拿鞭子:“你们别想跑,主人必然不会放过你们的!”
鞭子却被眼前的玉面郎君一脚踢开,又听“他”笑眯眯说道:“主人?是方才那长相似猴之人吗?没关系,我也会把他收拾掉的。”
监工看着“他”的笑容只觉一阵恶寒。
他起不了身也拿不到鞭子,又见她也要离开,洞内只剩自己一人,突然心生恐慌:“神仙!神仙!你也将我带走吧!”
那玉面郎君回过头轻蹙着眉看着他,仿佛在想些什么。
他心生一阵希望:“神仙,你就带我出去给你当牛做马吧,做狗也行!”
“你就留在此地,好好做你主人的狗,好好守着这座金矿吧。”那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不不!我分你金子!我给你金子!带我走!”
任凭他声嘶力竭地嚎叫,那石门又无情地合上,不露一丝缝隙。
洞内仅剩他一人,以及石壁上那微微跳动的火光。
怎会如此,不该如此的……
元曦带着众人沿着甬道一路小跑出去。
若她没记错,矿道统共三道门。
第一道门是从小土坡进入,那时她蒙着眼,被扛着走下了长长的阶梯,随后扛着秦郁峥的男子伸手摸了何处的机关后,石门从下方打开。
过了第二道门后,两个男子便将他们丢下,瘦小男子过来接应他们,带着他们又开了第三道门。
那方才用法术打开的就是第三道门了,如此说来,这第二道门就是监工口中所说的“只能由外往里开”的那道。
思忖前,她带着众人来到了第二道门前。
她提着在矿井中拿出来的油灯,细细摸索着,这门果然严丝合缝,不露一丝缝隙。
但她一路出来都未见着那瘦小男子的身影,他又是如何出去的?
矿道中的几个男子已开始头冒冷汗,唇色发白。她不能再想了,直接掏出符纸当着众人的面施起法术来。
然矿道内没有一丝缝隙,黑鸟如何都飞不出去,扑腾扑腾又折返回来,化作烟尘散落一地。
众人皆是震惊不已,但也知道她是为了救人,便无人吱声。可看如今这情形,似乎已经没有办法了。
难道他们今日都要命绝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