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对？”宋楚渝问
“我们自始至终都忽略了一点，就是李承栋的动机。他为何如此铤而走险，要知道，私挖金矿可是杀头大罪。”
宋楚渝道：“确实如此，许是为财？”
“若是为财，那他已经有钱了，为何行事还如此节俭？若不是那日在潇湘馆中见着他，我必然无法将他和钱联系起来。”
元曦说得没错，李承栋一直以两袖清风形象自居，无论是府上的装潢还是外出的车辇都十分朴素，就连李夫人的衣服已很老旧了，都还不置换。
宋楚渝也陷入了沉思。
元曦掂了掂手中的小金块：“人做事都有目的，他若是为钱，那必是一笔大钱。如此冒险多年，他总不会就得了这几块金子吧？”
“所以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他有别的动机，他不为钱；二是为钱，但钱要么花掉了，要么藏起来了。”宋楚渝接话道。
“对。”元曦接话。
宋楚渝又叫来姜巍：“将李承栋的生平记载拿来。”
李承栋在朝为官，他的履历和纪事都有所记载，虽一些私事查不到，但通过生平记载也可观一二。
没多久，姜巍便将李承栋的生平记载呈给宋楚渝。
元曦将头靠近宋楚渝，两人一同翻阅了一遍。
“好似无什么特别。”宋楚渝喃喃。
“不对，王爷你看。”元曦又翻回其中一页，“这里写了约摸十年前，李承栋的母亲病重。”
“是，可是过了三年多她就过世了，若是要花钱，必然也花不到现在的钱。”宋楚渝方才也留意到了，又暗自否认掉。
“的确如此。此处没有记载他的母亲是患何重病，但据我所知，一个病重之人一般一年至两年就会病危，他的母亲能撑到三年多病逝，是要某种方法或药物强行吊着的。”
宋楚渝愣了愣：“听着怎么如此像李屠夫的母亲？不会也是用邪术吧？”
元曦沉默片刻，道：“不好说，已过了太久了，不好查验。总之可以确认的是，他的母亲是以某种方式维系生命的。因此我推断在他母亲病重到过世的这四年间，他获得了额外的支持，例如大笔银钱或别的。”
宋楚渝点点头：“若是用药吊着，确实需要大笔银钱。可他连着好几年考评都是丙等，俸禄不会太高。”
“那给他打低分的刺史，同他关系也好不到哪儿去，应当也不会借银钱给他。”元曦顿了顿，又推断，“所以他应当是在那四年时间和某个人有了接触，得知金矿所在，并开始安排人挖金矿。”
“合理！”宋楚渝深以为然，“再结合芙蓉村的卷宗，基本上可以判断是在八年前。”
“我们再捋一捋。八年前，李承栋母亲病危，有人找上了门或是他无意间遇到了某人，从此便开始利用金矿敛财，由此也为他母亲多续了两年的命。”她顿了顿，“对吗，王爷？”
“有道理。”
“后来他母亲病逝，他还继续挖着金矿，必然还有大笔所得。可履历上并无大事发生，那只有一种可能性。”元曦目光灼灼，“便是银钱还在他手上，只是他将银钱藏起来了。”
“他怕被人怀疑，因此行事十分低调。”宋楚渝补充道。
“所以他必然将钱藏在他可以看到的地方。”
“能经常盯着，要么就在家中，要么在别院中。”宋楚渝又道。
“排除在家中。”元曦斩钉截铁。
“为何？”
“因为在家中，李夫人不会不知，李夫人知，便藏不住。没有女子不爱美，包括李夫人也是。她今日来时神色慌乱，纵使衣裳破旧，穿戴却十分整洁，说明她十分注重外在形象。若是她知道李承栋有这笔钱，不说买些金银首饰，至少会将身上的旧衣裳换换。”
“所以那笔钱必然在这别院中。”宋楚渝总结。
既然确认证据就在别院，两人便仔细探查起来。
元曦在院中来回转悠也无所得，便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沉思。
宋楚渝见她神色疲惫，便提议道：“先回去休息吧，天色也晚了，明日再来搜查。”
元曦摇摇头：“不用，我觉得我们查得应当很近了。”
宋楚渝也只能由着她：“那回马车中坐，地上凉。”
元曦站起身来，却没往马车走去，而是又往返踱起步来。
“王爷，若你有一些机密的东西想藏起来，一般会藏到哪里呢？”
宋楚渝知她又开始推断了，便如实回答：“官宦之家多有密室，一般会将最机密的东西藏到密室中。但是姜巍已经查过了，别院确实没有密室。”
“那便是会收到十分隐秘的地方了。”
宋楚渝点点头：“自然。”
“那若是你以前十分渴望一样东西，现下又拥有了许多呢？”
宋楚渝苦笑：“那我大概会到处示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吧。”
元曦未曾注意到他语气中的苦涩，又继续问道：“那若是这东西不能示人呢？”
“那我会将它放在只有我知道的角落，在无人的时候静静欣赏把玩。”
“对！所以我们能不能认为，李承栋将银两放在一个隐秘却又能经常看到的地方？”元曦双眸大放异彩，似是享受着掌控全局后的自得。
宋楚渝被她眼眸中的光亮晃了眼，一时有些愣神没有接住话。
元曦见他没有回应，以为是自己说得太快，遂放慢语速总结道：“既然我们已经推断他将银两放在了别院，那我们就找别院中他最常去的地方就好了。”
“我让姜巍将别院的家丁带过来。”宋楚渝就要转身喊姜巍。
元曦拉住他的手臂：“何必这么麻烦，人在遇到意外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其次便是最重要的东西了。王爷，那日失火他是从哪儿出来的？”
“就是从这间房走出。”宋楚渝指了指元曦身后。
“这房被烧得梁都塌了，当时现场一定满是浓烟，他还呆这儿，说明此处有他最重视的东西。”元曦打量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