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松针
作者:一碗瘦肉粥   嫡女下山后,靠玄学推翻皇位最新章节     
    是夜,元曦又将余颂从扇中请了出来。
    她坐在床边托着下巴打量眼前的老人,上看下看,还是猜不出他的身份。
    “郎君为何如此这般看我,要将老朽看出个洞了。”余颂汗颜道。
    元曦还是不说话,只是盯着他有些潮红的脸。
    余颂乐呵呵道:“郎君为何这般看我,可是想好了要做我徒弟?我已见识郎君的本事,不仅仁义还聪颖,趁我现下还未投胎,我这几日同你一起挑灯夜读,也未必不能扶郎君上青云……”
    竟絮絮叨叨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还越说越起劲。
    “停停停。”元曦搜搜眉心,“别岔开话题,山长知道我想问什么,你今日在扇中了听到了?”
    余颂垮下说笑的面容却一言不发。
    元曦知这意思便是他听到了。
    “山长可认得韦晁吗?”元曦开门见山。
    余颂点点头:“有些印象了。”
    “当真?”元曦大喜道,“也知晓你曾允诺过他要助他发家的事了?”
    余颂又点点头:“是记起一些了。他说的那破庙,我记得一些。而且我还记起了我是带着我那可怜的徒儿一路被追杀到豫州的,到了豫州之后突然下起了暴雨,还突发了山洪,将那群人隔绝在另一头,我们才有幸逃脱。”
    元曦惊喜万分:“那你可记得你和你那徒儿的身份?”
    余颂有些沮丧地摇摇头:“还是不太记得。倒隐约记得我是从一个极其冷清的地方将他带出来的。”
    言辞间余颂身影又晃了晃。
    “余山长!”元曦大声唤道,见他安稳下来,又轻声道:“别强迫自己去想,能记起多少便是多少,无碍的。”
    她一个修道的,若是不小心将一个无辜的残魂弄消散了,那下了地府还得做牛马,她不愿的。
    余颂点点头:“好。我不记得我是谁了,但我对追杀我的人有些许印象。”
    “你说,说不定与此次杀害你的人是同一批人。”
    “我在扇中听到郎君说,真正杀害我那人恐是用了法术借我学生之手杀了我?”
    元曦点点头:“是有此等法术,但现下只是猜测罢了。”
    “说起来,追杀我们的那群人中,好似也有人会法术。”
    元曦手中折扇掉落在地。
    “为何这么说?”捡起折扇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那人……我看不清脸庞。他混在一群黑衣人中,身上披着张斗篷。”
    “斗篷?”她几个月之前在镇国公府祭拜父母时,那两人也是身着斗篷。
    “是的,那人身形矮小,手持一把拂尘,那把拂尘还会变换形态,他一念咒语,拂尘上的丝线就会变成钢针,或会变成密网,要不是那天突发山洪,将他们隔在对岸,我们怕是没有今天了。”
    斗篷、拂尘、咒语,是了,是他了,是那个在镇国公府说要用父亲英灵作魂祭之用的男人!
    余颂见她眼里突然迸发出仇恨,虽被吓了一跳,还是继续说道:“我听到黑衣人唤他高什么大人,我还寻思着为何他们会连名带姓地唤他,又叫他大人。可斗篷中那人的身影,我应该是在哪儿见过的。可其余的事,我是当真记不清了。”
    元曦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稍稍喘了几口,才缓了口气:“多谢山长告知。”
    谢谢他让她离仇人更近一步,豫州没白来。
    余颂不知她谢什么,连忙摆摆手道:“应当我感谢你才是,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真是不知如何报答你了。”
    “把你的些许功德给我便好。”
    “那我教你知识,助你考取功名吧!”
    二人同时开口,二人都听清了对方的话。
    余颂自是没有意见:“功德于我无用,郎君想拿多少便拿多少。按若按照韦晁所说,我应当是个了不起的教书先生,不如让我教教你,他日你高中了,也不负我们一场相遇。”
    但是元曦却黑了脸:“余山长,我一心帮你申冤,你却只想着把我推进深渊?我不要你的功德了,你功德马上要没了。”
    余颂抚了抚胡子哈哈大笑:“郎君还小,自然不懂,真正学到自己脑子里的才是自己的东西,身外物都靠不住。”
    元曦面无表情道:“那有何用,你还不是都忘了?”
    “此言差矣!老朽忘了前尘往事,却仍记得‘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也记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元曦用小拇指捅了捅耳朵。
    同他多了几分熟稔后,她便愈发觉得他和自家师傅很像,莫非天下师傅都一般啰嗦?
    余颂竟真的为她讲了起来:“郎君可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是为何意?”
    元曦脑海中闪过一句话,顺口说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余颂呵呵一笑:“虽不是这么个意思,但郎君竟同我的一位学生一般理解,颇为有趣。”
    元曦只当他是在说书院的学子,实在太困,不想聊下去,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睡了,老师。”
    却没瞧见身后的余颂眸子黑了几分,身影恍恍惚惚,似乎在努力回忆些什么。
    “老师,你回折扇中吧,我睡了。”元曦背对着余颂低喃了一句,余颂身影稳了下来,道了句“好”。
    翌日清晨,三人直接去了傅渊的房间。
    房间还同前几日一般冷清,只那窗户似是没关好,被风吹动,嘎吱嘎吱作响。
    元曦低头瞧了一眼地面,比前几日更脏了些。
    “这几日可有人进来过?”王崇致问把守的官差。
    “回大人,没有人进来过。”
    王崇致指着地上的尘土和松针道:“那这些是怎么回事?”
    官差瞧了眼,又看了窗户:“回禀大人,这些应当是这几日窗户没关好,被风吹进来的。”
    元曦转头拉了拉窗户,果然见关得不太严实。
    王崇致点点头:“出去吧,回头让人清理一下。”
    元曦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