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老夫人听着邱嬷嬷说着外面打听来的消息,一脸铁青。
“马利群这个老匹夫,怎么他孙女是人,老身的孙女就不是人了?他心疼他孙女不如意,可上京这么多谦谦君子他不挑,偏偏来离间咱们太傅府姑娘的婚事,是真当咱们太傅府的人没有脾气是吧?”
薛氏坐在一旁,只静静地听着,要是往日里她必定是要劝说老夫人的。
可昨日她听了林漫漫的话,素来好脾气的她,在梧桐院里,拍得桌子震天响,连林月平都拦不住。
就是来林老夫人这里,薛氏的手也才擦过药,心底的怒气还在蓄势待发着。
林老夫人动怒就动怒,可在薛氏听来,林老夫人说得话还是太过温和了。
她老人家要是知道她的孙女婿已经跟着别的女人跑了,还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可这些薛氏不敢说,甚至面上都不敢表现出来。
邱嬷嬷三番四次朝着薛氏使眼色,希望她能说些什么,可薛氏却只当看不见。
骂吧。
多骂点。
骂狠点。
这才到哪。
林来夫人也不管其他人什么表情,一张脸气得通红。
她扶着额头,想着怎么去安慰自个孙女。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丫鬟惊慌慌慌张张的声音。
林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薛氏突然眉心直跳,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她刚跨出门槛,就听到老夫人不耐烦的声音。
“什么叫你家小姐不见了?一大早的,你家小姐不在自己屋子里,能去哪?这么大个府邸,不会找吗?我太傅府留你是干什么的?”
棋儿跪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爬上来的,整个人湿淋淋的。
她从未见过老夫人如此动怒,一时间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直到薛氏一脸担忧地走到她面前,“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还不快说?”
找不到林仙仙的担忧,被老夫人指责的委屈,一向稳重地棋儿顿时红了眼。
“老夫人,三夫人,奴婢一早去叫小姐起身,可奴婢在外面敲了许久都没人应,奴婢刚开始以为小姐还没醒,可第二次去还是没人应,就连银儿也没见着人影,奴婢和嬷嬷担心就擅自开了门,可谁知小姐和银儿压根不在房里,只留了一张字条说要出门一趟。”
林老夫人接过字条,双手颤抖,只一个劲地呢喃,“糊涂,糊涂——”
薛氏看老夫人这样子,也猜到了林仙仙说了什么,只好将昨日林漫漫去找林仙仙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先告诉老身和太傅?”
知道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林老夫人连忙吩咐下人去找林仙仙。
“老夫人,蔡嬷嬷已经吩咐院子里的人去找了,马厩那边的人也说不清小姐的马车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怕是小姐他们早就出城了。”
“都去找。”
林老夫人咬牙,极力压制心头的怒气,“邱嬷嬷,你赶紧让人去书院和宫城传个消息,让几位爷都赶紧回来。”
翻天了,简直翻天了。
太傅府的诸位主子都集中在正厅里,一脸担忧地看向门口。
林见山低头看着林仙仙留下的字条,眉心紧皱。
今日下朝,面对下属的八卦,他还觉得荒唐。
如今面对林仙仙的再一次远走讨公道,林见山忽然觉得心塞。
“仙仙那丫头和身边的两个都是惯犯了,还有殿下的人在,大家还是不要太担心了。”
“什么不用担心?这是你一个父亲该说得话吗?这天寒地冻、山高路远的,若是遇到什么意外怎么办?”
林太傅停下来回走动的步子,死死地盯着林见山,仿佛林仙仙不是离家出走的,而是被林见山逼走的。
林见山也不过是看众人太过紧张,即便知晓这是林仙仙惯用的伎俩,他怎么会不担心。
不过是自欺欺人,顺便安慰大家罢了。
只是这番被林太傅指着鼻子骂,林见山属实有些懵。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官道上,林仙仙的眉头始终紧蹙着,只是不知道她的愁闷有几分是因为怕太傅府的众人太过担忧。
银儿撩开车帘,一阵冷风,伴随着银儿的声音吹到了马车里几人的身上。
“小姐,这不就是之前我和你分离的地方嘛?没想到都过去一年半了。”
林仙仙原本的是神情有些紧绷,可透过银儿撩开的车帘,她看着马车外熟悉的悬崖,思绪忽然回到了她刚回上京在此遇到顾寒枫的时候。
想到那段荒唐的时光,林仙仙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小画,你说本小姐要是到了寿州,发现你家殿下真的和别人成婚了,本小姐应该怎么办?”
小画瞪大了眼,她没想到林仙仙忽然会问这么问她,就像她没有想到自家殿下会娶除了面前的人以外的人一样。
林仙仙并没有在意小画的沉默,而是拿出挂在脖子间的口哨,对着马车外的阿南问道;
“你之前说,有这个口哨可以命令顾寒枫所有的暗卫,真的假的?”
阿南眸光一闪,而后咳了几声,见林仙仙笑眯眯地盯着他,他只得缓缓点了点头。
林仙仙看着阿南几人互相眨了眨眼,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
“若是本小姐要所有的暗卫都对付顾寒枫这个原主子呢,这玩意——还有用吗?”
除了银儿和阿旭,其余人皆是面色一变,即便他们知道林仙仙不会真要他们如此做,可依旧觉得心头一慌。
“虽说王爷留下的暗卫一般都是听殿下的,可严格来说是认这枚印章的主人,如今它在小姐手里,暗卫自然是听小姐的。”
听到满意的回答,林仙仙收起了口哨,心情愉悦地靠着马车壁补起觉来。
马车外隐隐约约传来阿南几人的交谈声。
“小姐她不会真要对付殿下吧?”
“你想什么呢?小姐她向来嘴硬心软,之前哪次没有原谅殿下?”
“这能一样吗?之前殿下虽然过分,可到底不是有意的。万一这次——”
“呸呸呸,阿东,你别乌鸦嘴,殿下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诶呀,你们现在讨论那么多做什么?平白坏了心情,到时候见到殿下不就知道了?”
“我不管,我不认其他人当世子妃。”
“这要你认不认吗?你应该说,若是殿下真犯糊涂,反正咱们现在是小姐的人,咱们就不搭理他了,然后给小姐物色好二郎,让他一个人后悔去。”
几人正说得起劲,忽然见马车帘再次被掀开。
银儿嘟着嘴,对着阿南几人凶巴巴道:“小姐说她困了,让你们几个闭嘴,要是再多话,就让你们几个回去。”
阿南几人:侍卫好难,有两个主子的侍卫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