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姜妙意一脸惊奇地看了看正在缓缓自动打开的门,又看了看薄异,“这是怎么做到——我的天!”
话还没说完,她就猛地一下捏住了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房门才开了一条缝,一股刺鼻的浓烈气味就从门缝里张牙舞爪地涌了出来。
那是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厚重而又黏稠,像是各种腐败物质交织在一起产生的:长久未见阳光的潮湿木头在阴暗中滋生了霉味,在许久未流通的空气中逐渐浓郁;在沉闷的霉味之后,则是一股令人呕吐的酸臭味,那似乎是肉类腐败的气味,在经过了时间的催化后,形成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恶心味道;而在那股恶心的味道中,还能隐隐嗅到一丝来自动物的腥味。
尤其是,这丝腥味总给薄异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可惜,碍于这股气味中的其他味道存在感实在太强,让他无法集中精力思考到底在哪里闻到过。
面前的房门已经完全打开了。
不过此刻,已经没有玩家再有心思询问薄异之前是如何做到开门的。他们的全部心神都被房间里的景象吸引了。
“我的老天鹅!这、这些……都是个什么东西啊?!”姜妙意瞪着眼睛,震惊得缓缓张开了嘴巴。
虽然已经知道404,或者说整栋筒子楼,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那些变化都只是体现在时间上,绝对不是像眼前的这间房间一样——
完全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从未见过的房间。
筒子楼内房间的光线原本就不好,那本就狭小的窗户还特意被人用黑布严严实实地蒙了起来,整个房间里都黑漆漆的一片,完全不见一点光亮。
客厅里的光线落进了漆黑的房间里,照亮了屋子墙壁上那一片的红色。那是一条条的红线,乱七八糟地缠绕在密密麻麻地钉在墙上的钉子上。站在门外往内看去,那些红色就好像一张红色的大网,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整间房间。
而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线间,还能看见几张固定在红线上的、长方形的黄纸,上面还用红色的颜料画上了奇奇怪怪的图案,远远地看着,倒是有点像是“符箓”。
薄异从那些让人眼晕的红线上移开了视线,房间内的恶臭也散了一段时间了,他干脆抬脚第一个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已经没有了姜妙意之前看到的双人床,反而杂乱无章地摆放了很多让人看不懂的家具。比如,刚进门薄异就看见了一张……呃,香案?
香案上铺着因为落满了灰尘、已经变得不太干净的红布,红布的正中摆放着一只金属材质的三脚香炉。香炉外壁已经生锈,看不清上面原本的图案;香炉内则积满了香灰,上面还长长短短地插着几支燃到一半的香。
香炉的正前方,则摆放了一个猪头。它的表皮早已失去了光泽,布满了斑驳的霉斑和蛆虫爬行的痕迹,变成了令人作呕的灰黑色;两个空洞的眼窝直愣愣地对着前方,鼻孔和嘴巴因为腐烂而扭曲,张得老大,看起来面容十分狰狞。之前众人在外面闻到的那股恶臭,主要就是从这些腐败的肉质、霉菌以及蛆虫分泌物里散发出来的。
而这个死猪头的旁边,还放着几样薄异十分眼熟的东西:一只碗,一根长长的钉子,还有一把小锤子。
他拿起了那根细细长长的钉子看了看,又看了看猪头,思考了片刻后,他将钉子对准了猪头的脑袋正中戳了戳。
果然,钉子毫无阻力地刺了进去。
在薄异“做实验”的时候,其他几人也终于做足了心理准备,捏着鼻子走进了房间里。
“这是什么东西?鸡蛋?”姜妙意蹲在角落里的一个箱子前面,用地上捡来的木头戳了戳里面的东西,“咦,这蛋还挺有弹性的……”
薄异正好研究完了香案,闻言便走了过去。箱子里摆着几个椭圆形的、灰白色的蛋,看起来比鸽子蛋稍小一点,正随着姜妙意的戳动轻轻晃着,看起来确实……挺有弹性。
“这是膜质软壳。”一般是爬行动物的蛋。
“爬、爬行动物啊?”姜妙意瞬间丢掉了手里的东西,大步远离了箱子。
“你们来看这里。”宁冉站在一张靠墙的大桌子前,招呼其他人。
这张桌子上摊着许多的书和资料,只是,上面的内容……
“这是什么……?”姜妙意随手接过了宁冉递过来的资料翻了翻,眯着眼睛缓缓念出了上面的字,“用燃烧的香点破身上的关键大窍,可以让香中蕴含的正阳气通过打开的大窍进入人的体内,驱走体内的阴气和脏东西……”姜妙意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
随着她到了最后几乎不可闻的话音落下,屋子里的沉默开始蔓延。
这个资料里描述内容的即视感,实在太强烈了。毕竟前不久……他们才在熊千山的身上看到过类似的伤痕——那不过米粒大小,却三三两两挤在一起的瘢痕,不正好和一束拿在手里的、正在燃烧的香完全吻合吗?
“这里还有。”宁冉又拿过了几张纸,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
薄异伸手接了过来。
“黑狗血可以驱邪,服用的效果更佳。”
“人的天灵盖中,蕴含了人所有聪明智慧的精华,称为‘天灵精华’。”
“人的头顶大穴为聪明穴。随着人的年龄增加,聪明穴会因为沾染尘世间的浊物而阻塞关闭。可以通过‘开窍’的方式再次开启聪明穴。再启聪明穴需要连续敲击7天,一天不能多,一天不能少,期间也不可中断;……”
“人的皮肤可以困住人的魂灵,需以头发为引,剥皮时便可使魂灵不散。为鼓,可沟通天地;为书,可解答疑惑;为……”
“如遇难缠邪物,还可在体内‘种灵’,用身体蕴养灵物,等灵物孵化后,灵物自会吞食体内的脏污邪物……”
“不是,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姜妙意越听越难受,不得不打断了薄异,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么离谱的东西……也有人信吗?”
“不仅信了……”薄异放下了资料,用手指点了点那些资料。那些资料上的文字,无一例外,全部被人用圆珠笔十分认真地圈点、划线做了笔记,密密麻麻的,遍布整张纸。
和书架上那些书里的笔记,一模一样。
“她还认真地照做了……”
“我不明白。”宁冉皱着眉头,“她……我说那个npc,她为什么要查这些……资料?”
薄异:“你还记得那个npc说过的话吗?”
“她说,‘许婧琪的父亲不让她带着许婧琪去医院’……”而一个有偏执症的女人,偏执到坚信自己的女儿成绩下降就是生病了的女人,在不被允许带孩子再去医院后,她会怎么做?
“她会选择——”
“自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