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琦走后，顾泽海终于反应过来。
    他拉着顾卿卿回了顾府，然后严肃问她：
    “卿卿，告诉爹爹，太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如此恨他。”
    那日的事情，对顾卿卿而言就是屈辱。
    顾卿卿从醒来开始，还未和任何人提起。
    现在被顾泽海一问，顾卿卿委屈得不行。
    她一下扑到顾泽海怀里，紧紧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泽海心都沉到谷底。
    难不成……
    陆景曜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呼吸一滞，拉着管家问今日发生的一切。
    听完管家的叙述，陆景曜周身气息冷得像冰窖。
    他走过去把顾卿卿，从顾泽海怀里拉出来，捧着她脑袋，认真看着她。
    “卿卿，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去生气，去惩罚自己，明白吗？”
    顾卿卿眼泪噗嗤噗嗤的掉。
    陆景曜心都碎了。
    “卿卿，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顾卿卿知道，陆景曜都明白了。
    她哭得更狠了些。
    陆景曜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她后背，抚她头顶。
    她身体毕竟还没康复，今日又这样折腾一番。
    不过刚刚入夜，她就已经沉沉睡去。
    等她睡去，陆景曜出寝房门，就看到顾泽海等在门口。
    “顾大人，你还有事？”
    “王爷，臣有事问你。”
    陆景曜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示意他离开。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是。”
    书房里，陆景曜和顾泽海面对面，坐在桌子旁。
    “王爷，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今日看卿卿的反应，她好像很讨厌太子。”
    陆景曜冷笑，手一动，捏碎了茶盏。
    他一边回忆，一边把自己的猜想都说了出来。
    等他说完，顾泽海一拍桌子。
    “混蛋！王爷，若你要这天下，我顾家帮定你了，你要什么，粮草也好，侍卫也罢，我顾家都有。”
    “顾大人，有你支持定是最好的，但是夺得天下，我自己可以，大人照顾好卿卿，不让太子靠近，就是最好的。”
    顾泽海慎重点头，“好。”
    片刻，心中的想法微微消散，他才试探问道：
    “王爷，若太子……那卿卿……”
    “放心，你们永远都只用记住一句话，不管卿卿变成什么样，我都要，我都爱。”
    顾泽海长舒一口气，坐在书房和陆景曜商量了一整夜。
    顾卿卿不会说话以后，她的情绪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
    次日醒来，她又恢复平静的样子。
    仿佛昨日那个近乎疯狂的人，不是她。
    午膳后，赵婉晴又来了。
    顾卿卿依旧是意外的。
    她和赵婉晴不过几面之缘，并没有什么特别深的交情，她近日怎么来得特别频繁。
    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赵婉晴往她身边坐了坐，低垂着头。
    “顾小姐，我在京城也没有什么朋友，爹爹也说，我时常和你接触，会学到很多东西，我想和你做朋友。”
    朋友！
    顾卿卿有些怔愣。
    从她有记忆开始，生活中就没有朋友二字。
    在其他孩子捏泥巴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学会如何打算盘。
    在其他孩子去学堂的时候，她已经想着怎么入股店铺。
    人人只知顾卿卿是京城一毒。
    却不知她身后付出的，究竟是些什么。
    她从未和别人出去玩过，也从未和任何年龄相仿的人有太深来往。
    她似乎天生自视甚高，傲视一切，根本不把那些，小孩子的东西放在眼里。
    她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哪里来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对她而言，陌生得像是，从来没听过一样。
    见她发愣不看自己，赵婉晴心里有些忐忑。
    她更紧张了，头垂得更低。
    “顾小姐，你是看不上我吗？还是觉得我对你多有打扰？若顾小姐觉得烦，我可以走。”
    顾卿卿示意小桃，小桃连忙叫住她。
    “赵小姐说笑了，赵小姐能和我家小姐做朋友，我家小姐怎么会觉得多有打扰呢？请小姐稍作休息，我家小姐还未用早膳。”
    赵婉晴莫名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我等顾着小姐就好。”
    顾卿卿慢条斯理，咽下最后一口粥，赵婉晴才试探的开口。
    “顾小姐，你能留我下来，是不是证明你把我当朋友了？那么，我可以叫你卿卿吗？”
    她期待的看着顾卿卿，两只眼睛眨吧眨吧，眼里的不安明显到快要溢出来。
    顾卿卿竟然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赵婉晴高兴极了。
    她也顾不上平日里，顾卿卿到底有多可怕，继续往顾卿卿身边坐了些。
    一双眼睛第一次直视顾卿卿：
    “卿卿，真好，我又有朋友了。以前和柳媚儿在一起的时候，柳媚儿总是把我当狗一样使唤。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真真正正找到了一个值得交心的朋友，我觉得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补偿。”
    相比她的激动，顾卿卿满脸冷漠。
    她甚至有些不适应，一个人距离她如此近。
    她条件反射往旁边移了一点。
    赵婉晴脸上的笑容僵住。
    随即，她努力扯了扯唇角，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无异。
    但是，她不安搅动锦帕的手指，已经昭示出她到底有多么心慌。
    看着她这样子，顾卿卿皱了皱眉，拿出便签在上面写着：
    【我已经许久没出门了，想出去走走。】
    赵婉晴一看，脸上的笑容又灿烂起来。
    “好，卿卿，这段时日你没有出府，你可不知，京城中开了一家茶铺，那里的茶可好喝了，清香无比。就算隔着老远，也能闻到茶铺里的香味，我们今日要不要去那里喝茶。”
    顾卿卿默了默，还是轻轻点头。
    见顾卿卿愿意和自己出去，赵婉晴悬着的心，全部放进肚子里。
    不过，她一向自卑惯了，哪怕站在顾卿卿身边，她也是唯唯诺诺。
    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顾卿卿心里很是烦躁。
    她拿出便签，写下一行字。
    【茶铺在哪里？】
    赵婉晴反应过来，今日出门她才是引路人，一切她才说了算。
    于是她后背挺直那些，带着顾卿卿往茶铺走去。
    茶铺生意不是很好，偌大的正厅只熙熙攘攘，坐了几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