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面还有一个兽人实在无法,开始卖惨:“大人,您行行好吧,真不能再少了。。。家里还有十几口子等着养活呢。。。”
钟明尘是没想到,周围人都说东边富庶,怎么这看着,日子过得好像还没现在的荒漠区好?
钟明尘再三确认的问:“你们确定只要这么多?”
为首兽人没听出话外的意思,有些破防道:“大人,跟您说实话吧真的不能再少了,我们现在都是冒死跑出来交易的。”
钟明尘这一听,感觉东边形势有些复杂。
但看着面前这一个二个开始破防的兽人,他只好先去地下室用兽皮多装了一点盐,回来和他们交易。
那兽人头头抱着比自己比划出来还多的盐,腿都有些酸软,战战兢兢道:“您,您给多了。。。”
钟明尘抱着臂一摆手道:“问题不大,不过我得问你们点事。”
那些兽人相互之间传递着眼神,很明显是害怕被问到什么机密的问题。
不过,为首兽人掂了掂手里盐的分量,一狠心道:“好!您问吧!我们知道的都说!”
钟明尘把几个人带进了小院,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坐。
这些兽人视线围绕着周围环境,左看看右看看,随后才战战兢兢的找了几个不起眼的角落坐。
只有兽人们的头头弓着腰站在钟明尘面前,等着这位大主顾问话。
钟明尘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扯过一旁的椅子,把那个兽人推过去坐着,连带着小茶几上的果盘都向前推了推。
兽人头头如坐针毡,不过他还是恭敬的坐下了,只不过那些果盘他是没敢动。
钟明尘看他们这个样子,怎么都不像是别人描述的那种富庶地方来的。
等他自己坐定,往嘴里扔了两个蜜脆果果,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东边的哪个部落来的?”
兽人头头不敢直视他,垂着眼睛道:“我,我们是东边南方王领地的人,我叫季川。”
这个叫季川的兽人真是问一个答一个,钟明尘很满意他的表现,继续问:“你们怎么想着做走商的?不都说东边富裕,为什么不留在家里发展?”
一提这个,季川像是满肚子苦水终于找到了倾倒的口子,都不用钟明尘问,就交代了个透。
“大人啊,您没去过东边,那里就连呼吸都得交盐啊!”
“我们平原区,北方王的领地还好,可是我们那的南方王和西方王是妥妥的疯子!”
“只要不是王族,每户家里,有几个喘气的就算几个头,每月得按头交盐,不交就没活路了啊!”
季川说到动情处,直接涕泗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钟明尘也不打断他,只给他递了块兽皮帕子,继续安静的听着。
季川继续道:“这么压迫我们就算了,可是我们这些平民,只要家里有亚兽人,不管是大是小,被看上了这辈子就完了。”
“我的两个孩子,就。。。就直接在大路上就被绑去了南方王的宅子啊!”
钟明尘又给他递了块帕子,同情的问:“那你们没想过反抗吗?就这么任这个王欺压你们?”
季川平复了一些心绪道:“大人,您有所不知,他们几个王的实力自然不用多说,而且他们手下还养着大批的护卫。”
“那些护卫就跟不要命一样,只听那几个王的调遣,我们这些平民但凡有什么异动直接就地正法。”
“而且如果有平民检举反叛者,那个检举的人就能一跃成为王族手下,不用再被压迫,许多人都瞪大了眼睛等机会。”
“这也是在雨林区,我敢这么和您说两句,等回到平原区,我是半个字。。。半个字都不敢。。。”
说到憋屈处,他又哽咽了起来。
钟明尘也算是搞明白了。
这个平原区,王压榨平民、平民上交盐、盐用来供养王的手下才好继续压榨平民。
看起来是个密不透风的死循环,但是只要其中一处出错,循环就能崩溃。
可是听刚刚季川的话语里,这些王的侍卫好像都挺。。。忠心的。
而且如此看来,平原区形势混乱,到时候去收集图鉴可能不太会顺利。
想到这,钟明尘又问:“那你们怎么不跑呢?像雨林区这种地方,从头来过比被压迫的不成人样要好吧?”
一提这个,周围的几个兽人一同哀恸。
季川似是心如死灰道:“大人,我们的家人都被攥在他们手里,我还有两个儿子在南方王那艰难求生啊。。。我走不的。。。”
谁家又不是呢?
整个小院像是举办了丧事一样,那些削瘦的兽人都呜呜的哭了起来。
或许是钟明尘给的太多了,又或许是他们察觉不到的神性的影响,季川把憋在肚子里几十年的话全都倒了出来。
等全说完了也哭够了,他才猛然回神,抹着脸道:“实在是抱歉啊大人,让您看到这么狼狈的一幕。”
钟明尘又把果盘往他面前推了推道:“没必要道歉,我知道你们生活的太苦了,偶尔哭一下反倒是好事。”
这一回季川没有拒绝,他心底感动莫名,小心翼翼又珍而重之的拿起一块果切递到嘴里。
刚哭过的酸涩被果子的清甜掩过,季川只觉得这是有生以来他吃到的最甜的果子。
钟明尘脑海里显现出平原区人们的水深火热,不知为何,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他竟然动了些恻隐之心。
似乎是暮寻的影响,钟明尘开始变得在乎苦难。
不仅是周围人的苦难,还有那些能够看到的、听到的苦难。
他在内心里自嘲了一下,怎么越活反倒越来越圣母了。
不过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个平原区,他就得手长的管管了。
这些兽人婉拒了钟明尘的留饭,只小心翼翼的捧着盐堆走了。
临走前还帮钟明尘把买下的货理好,季川还和钟明尘耳语:“最近边界有些乱,大人可千万要注意东边的动向。”
他的这番好意钟明尘领了,又给季川几人塞了一袋子的水果,几人又是一番诚惶诚恐的道谢。
目送着走商的离开,钟明尘回头去分类这次交易来的东西。
他在心里为自己的恻隐之心找理由。
“这么多好东西,不得把东边的交易网打通吗?”
他小尾巴微微的甩动着,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打定了些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