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的回答，完全不出沈南安的所料。
    不过，对这个回答，沈北安却并不完全认可。
    因此，沈南安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对一支军队而言，粮饷装备固然重要，但我却并不认为这是决定一支军队战力的最重要因素。”
    然而沈南安的回答却彻底激怒了齐铭。
    对齐铭来说，沈南安的才华确实不可否认，从满朝文武对沈南安的态度就不难看出。
    但齐铭不能接受的是，陈南安在他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反驳他。
    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不过他也并没有直接反驳沈南安的话，而是讥笑道：“小子，在说这话之前，可问过你伯父定武侯对此事是什么意见？”
    身为兵部侍郎，虽然比沈定武这位兵部尚书要低一级。
    但齐铭却从未对沈定武马首是瞻，甚至可以说他齐铭与沈定武并非一派。
    因为齐铭的正妻的母亲，是公孙氏一家的人。
    因此，齐铭是皇长子李璟琸支持者当中，难得的有军事能力的人才！
    虽然齐铭也和沈定武一样，久不掌兵，但是其在军中亦是有着不俗的威信。
    不过在他说完之后，沈定武却这般说道：“那就当我们一起听听看，小侄南安所说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再做讨论如何？”
    齐铭在没有反对，于是齐皇裁判道：“南安你继续说。”
    沈南安道：“遵命！”
    “南安私以为，一支军队的强弱，最重要的是在于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战！”
    “心里有信念，信仰，纵使面对千军万马，也有与之决一死战的必胜决心。”
    “而若是只为了一点粮饷待遇，以为凭借装备之利就能取胜的军队，遇到前者便会在顷刻之间溃不成军！因为他们是怕死的！”
    然而齐铭却继续讥讽道：“难道你认为今后武国的骑兵就会成为你所说的后者？”
    沈南安却坚定的回答道：“所以，能否让我们大齐的军队成为前者，让武国的军队成为后者，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我们能将互市发展成为什么样！”
    一时间，不止是齐铭不懂沈南安为何有这结论。
    就是齐皇以及秦相等众臣们也都听不明白，沈南安为何会这样认为了。
    然而在场的，也就只有沈定武是明白的。
    因为关于这点，最晚他和沈南安就有套路过。
    而齐皇也注意到沈定武的表情和态度，心里对沈南安的这句话便相信了几分。
    于是他决定让沈南安解释一下。
    “南安，你这话又有何根据，做何解？”
    沈南安赶忙拜道：“禀陛下，南安曾听闻一句话，甚是有道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因此，在南安看来，这水就好比兵士，而舟就好比是这整支军队的命运！”
    “在一场战争中，最重要的决胜因素，好的谋略是一方面，可最重要的不还是亲赴战场厮杀的的将士们吗？！”
    “曾经的武国为何会年年南下来袭扰我边境各地？
    难道是为了攻占我齐国的土地吗？
    我想诸位大人都知道，其实并不然，而是为了掠夺我大齐的物资，好人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能更好的度过寒冬的侵袭。”
    “这也是因为武国虽然盛产牛羊马匹，但是却不能够产出足够多的粮食和布匹，又因为两国没有通商，因此武国也只能选择南下劫掠这一条道路了。”
    “还有一点，臣听闻我大齐是有不少商人在两国之间从事走私的行为，谋取了大量的暴利。
    而他们的行为，为武国带去了他们最缺少的粮食茶盐等物资，而这些东西在武国也理所当然的卖的非常昂贵，但牧民们即使难以承受也不得不想办法进行购买！
    试想一下，和去黑市用高昂的价格购买相比较，随大军一起南下劫掠似乎是更是的选择，毕竟武国的牧民们各个都是天生的骑士，射手。”
    “然而如今互市的展开，却能够让武国的百姓以辛勤的劳作，就能够换回比以往更多，更好的，足以满足生活所需的粮食，茶盐，等等一切生活所需，甚至还能有不少的结余，去买以往想都不敢想的货物，去改善一家人的生活。”
    “对比之下，南下劫掠就变成了最不可取的选择。”
    “毕竟从近年来的情况来说，武国南下劫掠的伤亡一年比一年多，代价一年比一年大。”
    “试问长此以往之后，互市发展的越来越好，武国人又会怎么选择？”
    “而相对我齐国而言就不一样了，就不一样了。
    首先，武国盛产的东西，对我大齐的百姓而言，并非必不可少。
    我大齐地广物博，完全能够在满足国人所需的情况下，又满足互市所需。
    其次，这些年武国对我大齐的侵略，使得特别是边境的百姓对武国是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恨。
    因此只要有良将加以训练，再加上充足的粮饷供应，完善的军功制度，就一定能够创造出一支更为强大的军队。
    还有更重要一点，通过互市我们能够从武国得到更多的耕牛，就能够种出更多的粮食。
    通过互市从武国得到更多的战马，就能够培养出更强大的骑兵。”
    “因此无论如何，扩大互市的规模，让武国人能从互市中获得更多的生活所需就越对我大齐有利。”
    沈南安的这一番言论，虽然不能够说是无懈可击，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些话是有道理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沈南安还没说到。
    此刻秦相也补充道：“武国的军队不如我大齐一样，常年在军营里训练着。
    武国地广人稀，平日里他们各自分散放牧，少有训练，大多是在战前才会有所组织。
    若是安心放牧就能够获得美满幸福的生活，就会对战争产生抗拒。
    而我大齐的军队不仅训练有素，且装备更加精良，更重要的是对武国有仇恨在心。因此军队会更加强大。
    不知沈南安你是否就是这个意思？”
    沈南安拜服道：“秦相所言甚是。”
    同样的，在秦相这样解释过后，所有人也都点头，表示对沈南安所言的认可。
    随后沈南安更说道：“陛下，臣近日又有一新发现，若是能够实验成功，将能够让武国今后只专心为我大齐牧羊，不再想其他。”
    齐皇闻言，顿时更有了精神。
    问道：“哦？究竟是何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