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仄说完立刻噤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付宅依山而建。
    后山地理位置极佳，除了观景台和天然的森林氧吧，山下还有温泉。
    两人乘坐电梯直接到了观景台。
    姜甜最近容易不舒服，这个地方空气新鲜风景好，且安静。
    观景台四面都是玻璃房子，并没有看到付老太太的身影，想必是老太太并没有注意到家里来了客人，她上山是去佛堂。
    付戎轩倒是真来了。
    姜甜一进门就看到一身黑色休闲服的付戎轩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山，把玩着手上的菩提手串，肆意张扬里透着一股疏冷的矜贵。
    姜殇则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付戎轩的旁边，像是一个规矩的小学生。
    看到进来的两人，姜殇和李娟玉一同发站起身。
    “哥。”姜甜和姜殇打招呼，目光看到眼里含泪的李娟玉时她没说话。
    “你怎么过来了？”付戎琛牵着姜甜的手拉开了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看向付戎轩。
    “贵客，我替你招待一下。”
    付戎轩一把扯住姜殇后背的衬衫把人，“坐下，挡光。”
    姜殇被扯得猝不及防摔到了沙发上，后背摔在了沙发背上又重新坐直。
    看到依旧站在那儿手足无措的李娟玉，姜甜目光落在她包裹着的膝盖和手里的拐杖上，说：“坐下吧。”
    她又解释了一句，“挡光。”
    李娟玉看到姜甜主动和她说话，眼里含了泪。
    付戎琛揉了揉姜甜的肩膀，看向姜殇，“合同带了吗？”
    “带了。”姜殇站起身。
    姜甜握住肩上的那只手，“你们有工作就去处理吧。我自己可以。”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姜甜看着李娟玉不知所措的样子，先开口，“谢谢你们帮忙找我。”
    她看了李娟玉一眼，“你的腿好些了吗？”
    李娟玉跟着搜救队找姜甜时，从山上滚下来摔伤了腿。
    这一摔，李娟玉自己反而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就像是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以前做的那些错事，她知道她的腿伤这也是姜甜心软肯见她的原因。
    “没事，皮外伤。”李娟玉摸了一下自己的膝盖，“你有没有受伤？肖奇......”
    “我没事。”姜甜打断了她的话，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两人再没了话。
    “家里的生意你不用担心，不用为难。这些事情我们会自己处理。”
    姜家刚出事的时候姜爱提出要找姜甜和付戎琛帮忙，被李娟玉拒绝了。姜甜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的幸福，她绝不允许任何事情来打扰姜甜现下的生活。
    即使，姜家破产。
    姜甜看向窗外的风景，“这些事我不管，就算是你们找我，我也做不了什么。”
    李娟玉点头。
    “二爷对你好吗？趁着年轻，孩子的事情还是要多上心些。”
    姜甜眸子垂了下，掀起眼帘看向李娟玉，片刻后，又垂下。
    几秒后，她再度看向李娟玉眸子里依旧是冷漠，“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突然对我这样好？只是因为我和你有血缘关系吗？你恨了我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做到突然转变的？”
    姜甜心平气和地问出了这句话。
    在李娟玉的心里却像是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她。
    李娟玉脸色有些难看，满是自责和羞愧还有心疼，她眼底有了眼泪，李娟玉站起身，“甜甜，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以后的生活能好一些，只要你高兴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做，我想要弥补你。”
    “我今天见你并不是为了让你说这些，来怪你为难你。”姜甜语气冷静，除了冷漠没有任何别的情绪，“我只是想要问问你，这些年的感情你是怎么突然做到转变的？”
    她需要知道这种转换的方法，因为她觉得也许不久的将来，付戎琛，肖奇，她，甚至整个付家都需要。
    姜甜说：“你坐下说。我问你，不掺杂任何别的，只是想知道答案。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孩子，人的感情是复杂的，人性也是复杂的。”李娟玉说，“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也不是一个好母亲。也不是一个成功的妻子，但是只要人有感情，就一定会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
    的确，她能和姜玉斌在一起这些年，把姜爱教成那个样子，还有对姜甜做下的那些事。李娟玉是聪明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完全善良的人。
    “人的感情说不通。我爱你父亲，就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我也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占有他，做他的妻子。会恨田季兰，会恨田季兰的女儿。因为在我看来她们在伤害我和我的家人，破坏我的家。但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我才开始真正地清醒去恨他，可是很多事情上我发现我还是会下意识地爱他。”
    “我把小爱当成女儿，那是母亲对女儿无条件的爱，所以即使我知道了田季兰和她的关系，我也做不到伤害她。我最开始知道这些事的那段时间是对她疏远过，想起这些事心里不舒服便躲着她。可是要说是恨，是恨不起来的。后来我就想通了，你是无辜的，小爱在这件事情上也是无辜的。她的性格和她的认知三观何尝不是我和姜玉斌还有这个家造成的，特别是对你的那些伤害怪我。都怪我。”
    李娟玉语气有些激动，她哭了。在姜甜的记忆里，她很少在她面前哭。
    “孩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从我知道这些事情的那一刻开始，我除了自责愧疚没有任何别的感情。”李娟玉站起来。还要说什么。
    姜甜打断她，“好了，那些事情我不想再回忆了。我有答案了，不用再说了。”
    李娟玉并没有停下，她靠近姜甜，“孩子，我要说。经历了这些事我明白了，真心对真心才是值得的。我之前一直固执地守护自己的爱情，其实那个人那份感情都是不值得的。”
    “总活在过去的事情里走不出来，是在惩罚自己和爱你的人。当下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都不如自己活得好，活得开心重要。人就这一辈子，为了太多的事情浪费人生不值得。”
    ——
    付戎轩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进来。
    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合同，“二嫂已经让司机把姜夫人送回去了。”
    姜殇站起身，“谢谢。”
    “既然签完了？那人我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