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照是通过站位标注的名字,文瑾的名字在童颜名字的上方,就意味着文瑾当时拍照就站在童颜身后。
他再次点开毕业照正面照,在童颜身后看到了一个笑得青春阳光的男孩,男孩留着一头短寸,硬朗端正的五官中有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温雅。
这时,童母又给他发了一张照片,照片很陈旧了,还带着一些灰,但不难看出这是童颜小学时班内组织郊游的照片。
照片中,那个留着短寸的小文瑾正搓着小童颜的脑袋,小童颜气恼的挥手打他。
薛子冀看着这两张照片,眸光中露出沉思来。
这么看来,童颜和文瑾小学、初中都是同学,而且关系还不错。
可认识童颜的这十年,他从未听童颜提起过这个叫文瑾的男同学。
至于文瑾两年前失踪,到底和两年前他们受伤一事有没有关系,就更不得而知。
正想着,童母再次打来电话。
童母的电话,无非是嘘寒问暖。
薛子冀敷衍了几句,说一切都好。
只是当童母提起童颜时,薛子冀沉默了。
“上次小颜离开家的时候状态很不好,你也知道,家里发生了那种事,我看她一直没往家里打电话,还是有些担心她的情况。”
“你平时也多照顾照顾她的情绪,小颜表面上总是大大方方乐乐呵呵的跟个没事人一样,其实心里比谁都敏感脆弱。”
薛子冀知道,童母说的是童夏和童父去世的事。
可他没敢问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
他想着挂断电话后去问童河,却没想到,陈勉来电话了。
薛子冀立刻接起陈勉的电话,急问:“有她消息?”
陈勉沉默两秒,继而道:“暂时没有,只是上次被喀颂毁掉的u盘技术复原了,警察说事关童夏,我还来得及看。”
想到童夏,薛子冀立刻问:“你在哪?我去找你。”
陈勉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眼睛还在盯着十多个有关兰博基尼的摄像画面。
陈勉:“我让阿肯把u盘送去给您,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正说着,阿肯敲响了房门。
当u盘内视频被打开,那些尘封在童颜心底的无法言说的记忆,被一帧一帧展开。
薛子冀死死攥着拳头,怒气和痛苦倾覆交织。
他看着科娜被十多人凌辱践踏,看着童夏声嘶力竭的反抗哭喊。
看着童夏的指甲被一粒粒生撕硬拽,手指被一根根剪断。
那些恶人用冰冷的铁钩钩入童夏的锁骨,他们将他像破玩具一样在地上拖拽玩弄。
恶人们羞辱他,恶心他,残暴至极的虐待他。
最后,当着他心爱之人的面,割下了他引以为傲的器官,挖掉了他的眼球。
让他在爱人面前流血至死。
薛子冀此刻心痛到难以自制,他恨不得将视频中的那些人千刀万剐,剥皮拔肉!
直到一阵枪声袭来,他控制自己回过神来。
只见屋内所有人都被枪杀,剩得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矗立在镜头内。
是喀麦特和喀颂。
喀麦特放走喀颂后不久,童颜出现在了镜头之中。
薛子冀死死盯着视频画面中的童颜,眼见着她在血泊中爬向童夏的尸体,眼见她万念俱灰的将童夏抱进怀里,他目光灼热,眼眶发酸,心痛欲绝。
“弟,你怎么躺这了?”
“弟,姐来了,姐来接你了。”
“弟,你应姐一声好不好?”
“弟,弟,你别不理我。”
“弟,我的弟,姐来了,姐来了,不怕,不怕。”
薛子冀浑身颤抖,紧攥的指骨泛白至发青。
呼吸之间,悲痛的声音从喉咙里酸涩发出。
“童颜。”
他低低的唤出她的名字,眼泪早已吞没侵蚀了视线。
饶是他这么个不称职的姐夫通过电脑屏幕看到童夏受尽这般非人的折磨都痛得无法自拔。
童颜呢……
她亲眼看着自己疼爱的弟弟成了这副模样,亲手捡起弟弟的手指、指甲、眼球……
她该有多疼,该有多痛啊!
画面中,她看向喀麦特的每一个眼神,都是想将喀麦特生吞活剥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
“想知道,求我啊!”
“你还是第一个活着的,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人。”
“因为你遇到的都是鬼。”
童颜的字字句句都透露出恶狠狠的意味,她恨喀麦特入骨入髓,又怎么可能和喀麦特发生关系。
他为什么不信她,为什么要那样怀疑她,他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薛子冀,你真不是个男人,你活得真他妈差劲!
薛子冀看着屏幕中故作冷静的童颜,看着她联手科娜想要杀掉喀麦特的小动作,心中早已是懊悔万分。
曾经的童颜,个子小小的,卑卑怯怯,谨小慎微,刚去到博雅那的时候,她连开口对别人说一句英文都要鼓足了勇气。
可她什么时候,在遇到这样的大事面前,能这般冷静自持了。
他有多久,没重新认识她了……
薛子冀紧紧盯着画面,看着童颜利用身体和喀麦特做交易。
看着她面上装得跟小白兔一样,实际上拿枪打向喀麦特手下的每一发子弹,都狠辣果决的打在不致命的身体部位上。
直到最后一发子弹,她才给了喀麦特手下致命一击。
很快,画面转到浴室里。
童颜和喀麦特在花洒水流下看似忘我的亲吻,可童颜一直没让喀麦特进行到最后一步。
喀麦特明显很着急,但他也宁愿尊重童颜的意愿和想法,没有强行侵犯她。
在这一点上,他薛子冀甚至不如喀麦特。
难怪在床上时童颜会用那样失望决绝的目光看他。
原来,他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薛子冀的背脊一震。
只见喀麦特的脖颈喷出一片猩红的血液,铺天盖地的溅在童颜的身体上。
童颜那一刻是害怕的,是恐惧的。
那样的死亡,真真切切的席卷过她。
这之后,童颜又经历了科娜中枪,经历了一个人拿着枪守着一扇脆弱的卫生间玻璃门。
也经历了……背起童夏尸体的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