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悉问:“我们什么时候去造船厂买船?”
男爵说:“看你们什么时候方便吧。塞图巴尔离里斯本不远,但你要买船,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了解,而且还不止跑一趟。”
云霁说:“应该先去船厂了解情况,等确定好买船的细节,再签合同交定金吧?”
“对,是这样。”男爵说。
闵悉想了想:“那等我们种完地再去吧。”
现在已经四月了,在男爵温室里的种苗都已经发芽,快到移栽的时节了,等忙完这些事再去。
“我都可以。”男爵说。
闵悉说:“那就麻烦阁下了。”
男爵愿意帮他们作保,就意味着会陪他们去买船,他买过几艘船,对买船的细节肯定十分清楚,可以帮助他们少走弯路。
“咱们的关系还用说吗?这可是大事,作为朋友我肯定要帮忙的。我要是不去,那帮家伙肯定会欺生。”男爵说。
云霁笑道:“有阁下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开始筹备种菜插秧。种水稻的地已经修整好了,风车也已就位,就等着插秧了。
到四月中旬的时候,闵悉把所有的秧苗都移出温室大棚,在外面适应了大概一个星期,这才开始移栽。
菜很快就种好了,大家都会。种水稻这事只有闵悉会,从泡发谷种到育苗,都是他亲力亲为的,到了栽种环节,也是他带头示范,教大家怎么插秧。
云霁这个养尊处优的京城大家公子,跟着闵悉,不仅学会了翻地种菜,浇水施肥,还学会了撸起裤管下水田插秧。对他来说都是新奇体验,闵悉看着他笨拙的就忍不住笑,真是难为他了。
麦考林夫妇也学会了插秧,虽然都是新手,但胜在活不难学,人手足够,花了一天时间,就把那一亩多地给插完了。
闵悉告诉麦考林夫妇如何管理水田,比起来,确实种麦子更方便一些,因为不用下水田,管理上似乎也更粗放一些,当然,产量自然也比不上水稻。
种完水稻,闵悉这边的事就忙过一个段落了,便开始准备去造船厂买船。
等男爵那边确定好有空,闵悉这边挂了牌子说明他们有事外出,暂时不营业。闵悉打算把小霸王送到饭店去,让店员们照顾一下,但迭戈主动揽过了照顾小霸王的任务。
“我晚上回来住。小霸王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它的。你们都出去了,家里不能没人看家,你那些鸡鸭也需要人喂食,而且还会有小偷的。”迭戈跟个小大人似的。
“可你早晚跑来跑去,太辛苦了。”闵悉说。
迭戈说:“也没几天,你们只是去塞图巴尔,顶多几天就回来了对吧?我跑步快得很,”
“那好吧,家就交给你照看了,辛苦你了。”闵悉将钥匙交给迭戈。
迭戈郑重地将钥匙接过来:“放心吧,你们安心去,早点回来。”
这次他倒是毫不伤心,因为知道闵悉和云霁去的是塞图巴尔,离里斯本也不过几十公里,如果赶时间,一天都可以跑个来回。
闵悉和云霁带了点钱,和男爵一起出发去塞图巴尔。去塞图巴尔,要从里斯本乘船,穿过特茹河口,上岸后再乘坐马车抵达塞图巴尔,只需要半天就能到。
男爵的几艘船都是在这里订购的,来过造船厂不知道多少回了,对这里可谓是轻车熟路。
早上从家里出发,不到中午,就已经抵达了塞图巴尔。塞图巴尔也是个港口城市,港口繁忙程度虽然不如里斯本,但也十分可观。
葡萄牙当然不止一个造船厂,不过塞图巴尔是离里斯本最近的,并且能够建造盖伦船的造船厂,闵悉想买船,首选肯定是塞图巴尔。
男爵先带他们在旅馆住下来,办入住的时候,闵悉和云霁要了一间房。
男爵说:“没必要住一间房吧,你们怕花钱,我给你们再开一间。”
闵悉说:“谢谢,不用了,我们住一间就好。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
事实上,就是讲究多才住一间,他俩带了床单被套,因为棉布有点厚,就只带了一套,两人自然只能一起睡,他们并不想和欧洲人睡一床被子。要不是带被褥太夸张,他们可能连被褥都带上了。
男爵只好耸肩:“那好吧,你们不觉得拥挤就行。”
“习惯了。”闵悉随口答。
男爵听到这个答案不由得挑了挑眉。
一旁的云霁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闵悉则没觉察出来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
这次出门的时间短,闵悉和云霁没打算自己做饭,没带炊具,打算在本地随便吃点。塞图巴尔的海鲜也非常有名,只要不乱做,味道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海鲜就着干巴巴的烤面包,也不是不能吃。
男爵笑着说:“这家店的海鲜做得很好,以前来塞图巴尔,这家店是必吃的,如今被你们养刁了嘴,也就觉得能吃吧。”
闵悉笑道:“感谢阁下的认可。”
“唉!”男爵突然叹气起来,“你们要是回国了,以后我吃什么呀?”
闵悉说:“我走了,但是中国饭店还会开着啊,我那些店员们都学会了做中国菜。”
“说的也是啊。总比没有好!”男爵这么一想,感到安慰了些,至少以后还有中国菜吃。
吃完午饭,男爵就带他们去了造船厂。
男爵报上自己的名号,马上就有船厂的管事过来接待,态度恭敬而热情。
这是他们今年第二次参观造船厂,跟不久前他们去的瓦伦西亚造船厂相比,塞图巴尔造船厂的规模略有逊色,少了两个船坞,这大概是西班牙更大、人口更多、海上势力更强的缘故。
造船厂一共有四个船坞,目前在建的船坞有三个,还有一个空闲着,而瓦伦西亚的六个船坞全都在忙碌,由此便可见葡萄牙的颓势,也可见窥见腓力二世的勃勃野心。
男爵先不说要造船的事,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问到现在多久出一艘船,现在这几艘船都是谁在造的,又问到各种材料的价格。
管事跟男爵相熟,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男爵最后才提起来:“现在造一艘船是什么价?”
管事热情地说:“阁下想造船的话,还是按照您之前的价格来。您知道的,现在木材、工钱都涨了些。”
男爵说:“不是我要造船,是我这两位朋友,价格也是一样吗?”
管事转身去看一旁的闵悉和云霁,表情有些微变:“这两位看着面生,似乎不像是咱们本国人。”
男爵说:“他们是我的中国朋友,他们已经获得国王陛下的许可,准许在我国买船。”
管事笑着连连点头:“只要获得陛下许可就行。您二位是需要什么船呢?”
闵悉说:“我们想要最新款的盖伦船,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时间需要多长?”
管事还没说话,男爵就开口了:“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是来给他们作保的,就按照我原来造船的价格来算吧。”
管事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尊敬的阁下,您实在有点为难我啊。您不知道造船厂的规矩,外国客人和本国客人的价格是不一致的,这是陛下规定的,不是我说了算。”
男爵说:“陛下总不能为每一艘船定价吧。他应当只说了外国客人买船应当贵一些,但具体的定价权还在是你们造船厂的吧。”
管事赔笑道:“这倒是,我们会尽量给两位客人提供最优惠的价格。你们这边请,我们商议一下具体的规格和价格。”
由于要报价,船厂那边来的不仅有管事,还有造船厂的负责人、造价师等,大家围桌而坐,开始商讨船的规格和具体价格。
闵悉要买最新款的盖伦船,也是目前造船厂能做到的最大的船,船长为50米,这比瓦伦西亚造船厂的规模小了一些,瓦伦西亚造船厂的最大规模可达到54米了,也难怪,毕竟盖伦船本来就是西班牙发明的。
排水量可以达到1000吨左右,吃水可达7米多,船桅为四桅,在最大程度上增加了船的航行速度。
船上共设计28个炮口,闵悉和云霁商量了一下,最终只安装10门大炮,其中两门长炮、四门半长炮和四门短炮,余下的炮口空着,毕竟不是军舰,只是商船。
船厂给出的报价是16万雷亚尔,这个价格比梅洛侯爵所说的价格便宜,原因是他们要求的大炮数量比其他船的少了近半。
男爵听完报价,便极力为他们争取优惠,船厂那边说最新款的船价格就是这样的,再优惠也优惠不到哪里去了,最后在男爵不遗余力地游说下,把价格砍下了5000雷亚尔,也就是15万5000雷亚尔。
船厂那边要求的付款方式是:签合同时,先付20%的定金,工程过半后再付40%的款项,等交船的时候再付最后40%的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