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轻响,一丈红和龙五一前一后的推门走了出来。
薛大宝急忙往斜里闪身,隐藏在树后面。
五十米的距离,一丈红和龙五都看见了薛大宝,但两个人都没出声,选择装作看不见。
龙五从一丈红的屋里出来以后,于祥假装热情地找到他,帮他安排了住处。
于祥故意把龙五和薛大宝安排在一个房间。
两个人接触的越频繁,越能更快的产生矛盾。
再加上一丈红这根导火索,于祥相信,用不了多久,薛大宝和龙五的决战马上就会上演。
于祥只是拿不准,一丈红到底会向着谁?还是会享受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的感觉。
于祥的这点小心思,当然瞒不过龙五的眼睛。
只是眼下,龙五并不想跟他交恶,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这是组织的决定。
是抗日战争的大势所趋。
何况于祥在整个四峰山绺子里,影响力不小,他的手底下兄弟不少。
但这个人眼神阴鸷,心狠手辣,做下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
一想起两年前,春妮差点被羞辱,活埋的事,龙五就心头火起。
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但现在大敌当前,不是清算个人恩怨的时候。
大是大非面前,龙五还是拎得清的!
薛大宝这个人,龙五前后和他打了两次交道。
知道他是一个善恶分明,率性爽直的性格。
龙五觉得从薛大宝的身上下手,也许会更快的打开缺口。
薛大宝两次看见龙五,都有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只是当龙五从一丈红的屋里出来以后,发现在不远处偷窥的薛大宝。
龙五立刻猜想到,薛大宝是误会了一丈红的感情。
看样子薛大宝对一丈红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
龙五的心里多少有一点安慰,薛大宝也许真的会成为一丈红下半生的依靠。
天近傍晚的时候,土匪们吃完晚饭,三三两两的回自己的屋里睡觉去。
土匪的屋里都是大通铺,南北两铺大炕,一个屋能睡十几口人。
但有四梁八柱的屋里,人数相对会少一些。
没有人敢和他们抢炕头,睡起来会更舒服一些。
本来龙五一个刚入伙的新人,是没有资格和薛大宝睡一铺炕的。
只是他上山的时候,薛大宝见到他高兴,曾经拍着他的肩膀说:“晚上,你睡我那去!”
于是于祥故意这么干,是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薛大宝还说不出什么,毕竟是他自己说过的话,他不能不认。
吃过晚饭以后,龙五早早的回了屋,把粮台发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铺好被褥,准备睡觉了。
在游击队的时候,每天不是行军打仗,就是在后勤照顾伤员,运送物资。
每天都会忙到很晚,彻夜不眠也是常有的事。
难得有一次早睡的机会,龙五可不想浪费。
龙五刚躺下,薛大宝就气呼呼的回来了,他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狠狠的摔在炕上。
其余的几个人,都吓得不敢吱声。龙五也闭上眼睛,假装睡熟的样子。
他知道,薛大宝这是冲他,可眼下没有办法解释,也只能先让他发点小脾气。
薛大宝指使小土匪,给他打了一盆洗脚水,洗完脚以后,一脚把盆子踹翻,水撒了满地。
小土匪吓得避猫鼠一样,捡起盆子急忙跑了出去。
屋里鸦雀无声,二当家无缘无故发这么大的脾气,大伙心里隐隐约约猜测,应该是和新来的龙五有关系。
都偷眼看他。
龙五躺在炕上,双眼紧闭,脸上神色如常,一点没有惊慌失措。
薛大宝斜睨了龙五两眼,看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自己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的找事 。
他伸直两条腿,把脚晾干,一头扎在炕上,用被子蒙住头。
“睡觉,别他娘的点灯熬油的!”
有人急忙吹灭煤油灯,屋里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中。
薛大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瞪着眼睛熬了俩小时,终于坚持不住了。
他从炕上爬起来,穿上鞋。嘭的一声推开房门,还故意大声的咳嗽了一声,出去了。
屋里的几个人睡的没睡的,都惊醒了。一个个手拄着下巴,看着薛大宝大摇大摆的走了。
谁都知道他这是去找一丈红了。
薛大宝和一丈红的事情,在绺子里就是个公开的秘密。
但每次薛大宝去找一丈红,都是在夜深人静的午夜,偷偷摸摸的出去。
像现在这样,大明旗鼓的出去,还是头一次。
大伙都把目光投向龙五,怎么都感觉薛大宝这是故意向某人宣示主权呢!
龙五对大伙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他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就响起了均匀呼吸声。
这一次龙五真的睡着了。
……
早春的夜晚,还十分寒凉。出了门,薛大宝不禁打了个寒颤,脑袋瞬间清醒。
但已经出来了,再回去,让兄弟们笑话,也太没面子了。
而且自己心中,也确实十分想念一丈红,于是他硬着头皮,向一丈红的房间走去。
到了门外,薛大宝轻轻的叩击了三下,稍停了一下,又叩击了三下。
屋里的灯亮了,房门开处,一丈红款款走来。
她把后背斜靠在门框上,蜷起左腿,伸出手臂,支在另外一边的门框上。
把薛大宝挡在门外边。
一丈红不时的飞瞟薛大宝两眼,粉面含春,眼神似嗔似怨,就那么看着他,一句话不说。
薛大宝慌了神,双手不停的揉搓头发,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心里对一丈红的那点怨恨,早就烟消云散了。
一丈红看着薛大宝的窘态,“噗呲”一声笑了。
薛大宝再也忍不住,向前一步。打横抱起一丈红,骂了一声:“你个勾人的小妖精!”闪身进了屋。
随后一脚踢上了房门。
一丈红俏脸微红,一声轻吟,双手搂住了薛大宝的脖子。
薛大宝连煤油灯都来不及吹灭,就把一丈红抛在了炕上……
屋外不远处,于祥看着窗户纸上映着两个人颠鸾倒凤的身影,和不时传出来的高一声低一声的呻吟。
他紧咬双唇,呼吸急促,恨不得一步冲进屋去,把薛大宝薅下来,自己好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