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
女子心头有略感犹豫,虽然在寨子里的时候,李逸仙已经答应过自己。
在父亲任我行,被解救出来之前。
他会遵守约定。
而且在路上的时候,除了腰上的软肉。
他的手真的很守规矩,并没有故意往其他地方触碰。
任盈盈抬头,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建筑。
但,这里可是青楼啊。
她耳闻过。
也来过。
并且,还亲眼见识过。
自然知道里头,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女子咬着嘴唇,目光满含担忧地朝着李逸仙望去。
堂堂陆地神仙境高手,应当不会言而无信,背信弃义吧?
经过短暂的接触,她觉得寨主不像是会轻易违约的人。
可她又担心,万一气氛一到,酒劲上头。
凭借自己先天境的修为,恐怕还真反抗不了啊。
李逸仙停下思绪,并未关注任盈盈脸上的纠结,而是望着上方的女子。
“行。”
“我平生就受不得别人激我!”
“走,进去瞧瞧。”
点头迈步,李逸仙带着好奇的神色,走入红楼内,端详四周。
二十岁,没有进过青楼。
应该装成什么样,才能像个老手?
“……”
明知山有虎,偏去明知山。
见李逸仙进去,任盈盈沉默起来。
因为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
他只是单纯地想进去而已,和是不是圈套,关系不大。
既然无力阻拦,那她也只能跟进去。
任盈盈莲步轻挪,眸光微颤,步步紧随李逸仙。
穿过眼前的大长廊,走入正院里面,场景顿时一变。
轻纱曼舞,歌声婉转,余音袅袅缭绕。
中心主台上,有歌姬清吟,有舞姬翩跹。
台下观众大都衣冠华丽,衔玉表佩。
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心生无趣。
在不正经的地方,装真正经。
这群人,真是闲的。
他端着下巴,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都打量了一圈,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
\"这就是青楼?就这啊?\"
期待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和脑海里预想的场面,区别着实有点大。
“……”
紧赶慢赶,从楼上下来的女子,听到感慨,眼角一抽。
“那公子,您想要什么样的服务?”
忽然,幽幽声音从拐角里传来。
“没有那种,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哇塞的节目吗?”
李逸仙转头看来。
红裙锦衣的女子,指尖灵敏地转着烟枪,停在自己身后。
红娘眉尖一蹙,虽然对方的话很怪,但意思她却能懂。
“公子想体验另外的项目,那就得出另外的价钱喔!”
另外加钱?
李逸仙眉眼轻扫说话的女子,视线回到主台下挂起的小牌。
此时,耳边还能听见场内之人的竞价之声。
“啧,能点老鸨吗?”
李逸仙脸上闪过一线高深莫测的笑容,目光打量着身前的女子。
好似喉咙被扼住,红娘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她惊愕的双目,瞪着面前青年。
良久之后,缓过劲儿来的女子,冷冷开口。
“既然公子不想见识的话……”
“那诚惠一间房,十两银子,吃食另算……”
红娘皮笑肉不笑,强忍住眼底的探究之意,丹唇勾起一抹冷笑。
“谁说我不愿了?”
李逸仙眼眸一闪,嘴角上扬,饶有兴致地看着来人。
“走吧,体验体验新项目。”
嗯?
他到底几个意思?
被这突如其来的回答拉扯得一愣,红娘有点摸不准眼前人的想法。
照着习惯,她开口轻声回道:“那按照江湖规矩,先上车后买票,先交钱后开房!”
“劳烦公子,先给我验验资。”
………………………………………………………………
片刻后,在雅间包房内,李逸仙举着筷子随意挥了挥,说道:
“麻烦换一批。”
任盈盈美眸清扬,齿如狐犀,烟水秋瞳流转轻快笑意,无言看戏。
倚靠在门户边上,女子听闻,柔美的脸色一变,有恼羞成怒的神色浮现出来。
她跟着摆了摆手,对着列成一排的女子,轻喝一声:“走!”
“哒哒……”
稚嫩娇柔的女子们,脚步匆匆,接连离开屋内。
见状,红娘抽了一口旱烟,只感觉是被消遣了。
“我红楼大半的姑娘,都来过了……”
她美目肃然,语气之中隐有不服。
“公子您眼光真高,就连一个瞧对眼的都没有?”
“嗯,”李逸仙低头吃着东西,假作思考,反唇相讥:
“说到底,还不是怪你这红楼质量太差了啊。”
他抬头,凝视着她的面庞,“你家头牌呢,接着喊来瞧瞧啊!”
“呵,总共六个头牌,五个都来过了……”
红娘冷哼一声,迈着细碎优雅的步子,摇曳走来,而后落座桌前。
“没了。”
她冷冷开口,接着说道。
“再有,我就是剩下的那个,难不成公子要点我一手吗?!”
“连着换了七八批女子,我这哪里还有头牌再给你挑!!”
红楼前前后后,近五十位女子。
从这间屋子出去的人儿,至少也有三四十往上。
“行啊,那就你了……”
李逸仙上下打量几眼,点点头。
“我还挺中意你的。”
年近三十的红娘,宛若熟透了的果子,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风采。
特别是那沉甸甸的“果实”,让人唯恐它会压垮那一手可握的蜂腰。
红娘闻言,端着烟杆的指尖,陡然一颤。
正对面,青年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戏谑,正瞧着自己。
她心中猛地一突,丹唇轻启,“公子莫要开玩笑,红娘早已经是残花败柳。”
见她目光躲闪偏移,李逸仙眸光大亮。
“我没说笑啊,刚进门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他手里筷子平放在瓷碗之上,神色从容。
“没事,我就喜欢年纪大的。”
\"本公子现在看你,也是风韵犹存啊……\"
“这……”
略做迟疑,她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来。
“虽说被公子夸赞,我很是开心,可红娘早已上岸……”
紧跟着,她开口婉拒道:
“公子,要不我再喊两批,您再挑挑?”
“不必了,就你了!”
听到这话,李逸仙的视线飘向她的眼眸,不由得增添了几分打量。
“怎么,有钱不赚吗?!”
“你这态度,可不像是开青楼之人该有的服务啊。”
心头一颤。
翘着腿的女子,丹唇微抿,眸光接连接连闪烁数下。
“公子见谅,行内有规矩,上岸女子不可再下海,和新人抢活……”
“何况我作为老板,更不可破规矩,否则往后哪还能收得女子做事。”
“既然公子钟意成熟些的,红娘再去为你物色几位……”
说完,她起身,那笔直修长的腿迈开步伐。
在青年的眸光注视下,红娘慌乱夺门而出。
“咔!!”
刚关上屋门,出了门的女子便身子一软,靠在墙面上,双腿没由来发软。
要是换了别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她这暴脾气,早就大耳刮子抽上去了。
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打湿发梢。
红娘定了定神,回想刚刚青年看来的目光。
“呼……”
她不再深想。
那种感觉,就好似能穿透肌肤肉体,直抵自己的内心深处。
乍然间,被人完全看穿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更别说,她这种有一身说不出的秘密的人,更是不愿和这类人相处。
红娘咬牙,手深入裙下,碰了碰自己的银枪。
心头稍安。
她细琢磨,不确定对方是否看出了自己的问题。
转身,看了眼有说有笑的屋内。
红娘一路疾行,离开雅间阁楼。
出了正院,继续向后。
来到属于自己的小院里,她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夜空明月高挂,风徐徐吹来,带着热气。
耳边丝竹管弦,吟唱之声,娓娓入耳。
和平常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风平浪静。
红娘推门而入,也不点灯。
微微打开窗沿,漏着一线月光。
站在窗前,女子借着窗外月光,扯开画卷,端详上头的身影。
同时在脑海里,浮现出青年的脸庞。
一息。
两息……
红娘定眼,心头认定。
没错,就是他!
越看越相似……
映照月色的瞳孔,悄然收缩。
刚刚雅间里,刁难自己的人。
无疑,就是煌天寨主李逸仙。
相隔不过数百里地,身为立足三教九流,为白莲教收取情报的人。
她对于这个一时间名冠九州的大高手,自然是颇为关注。
但没想到。
有一日,她居然在自家里,见到对方。
只不过一直待在凤鸣山上,没有任何动作的大高手。
怎么会在突然之间,跑到这里来了?
他家里那一大摊子事情,不管了吗?
困惑萦绕心头,红娘久思不解。
半息后,红娘摒弃杂念。
心头再次对着自己的问题,回应道。
“不管别的,先把这信息告知给白莲圣女,让教内自行去处理吧。”
“正好,几大洲势力汇聚凤鸣山的时候,白莲教被耽搁了,一直没有机会去问问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