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们家安儿这是尿了!”蝉衣惊呼。
“没事的,快去我的卧房,那里有安儿的摇篮和尿布。”裴谨拍了拍安儿的小屁股说道。
安儿双腿岔开,坐在裴谨的臂弯里,嘟着嘴巴,一声不响地看着蝉衣,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可怜模样。
“偷偷做了坏事还装一副老实样。”蝉衣伸手捏了捏他的胖脸蛋。
“我们安儿还是小婴儿呢。”裴谨亲昵地碰了碰他的小脑袋说道,“快走,当心孩子着凉。”
蝉衣被他牵着手进了屋子,惊觉所有的陈设似乎都没有变,靠窗的位置放着安儿曾经睡过的摇篮。
“哦哦……”安儿看见上头挂着的拨浪鼓高兴地指着叫道。
“就你眼尖。”蝉衣走过去取下拨浪鼓放在安儿手中。
“我们安儿最乖了,爹爹替你换尿布。”裴谨摸了摸安儿的小脑袋,抱着他就要放在自己的床榻上。
“别忙,等一下!”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沉水香的味道,但蝉衣还是闻到了淡淡的药香,她看了眼裴谨欲言又止。
她只默默取出摇篮里的棉垫子放在榻上,这才按住裴谨的手将安儿放下。
“我来吧,你去把尿布拿过来,干不干净?有没有温水?”蝉衣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安儿放在榻上,然后双手握住安儿那两条不停蹦跶的小短腿。
这会儿安儿只顾玩着手中的拨浪鼓,开心地挥舞着手臂,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裴谨取过案几上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尿布,温声说道:“这是我让人新做的尿布,还有女娃娃的衣裳。温水在净房,我去取过来。”
“哦。”蝉衣抬眸看了一眼裴谨,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裴谨见状,有些愕然地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这衣服不好看?还是有其他不满意的地方?”
蝉衣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说道:“没有。”说完便继续手上的动作,准备扯下安儿的尿布。
就在这时,裴谨突然上前一步,握住了安儿的胖腿,轻声说道:“我来帮你吧。”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只听“嗤……”一声响,一道晶亮亮的水柱腾空而起,不偏不倚地将裴谨的脸给喷了个正着。
“呃!”裴谨顾不得抹去满头满脸的童子尿愕然望着蝉衣,“这……安儿……安儿他……他是男娃娃?”
蝉衣看着裴谨这狼狈模样,不禁笑了。
“还不快去擦一擦。”蝉衣熟练地将安儿的裤子扒下,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说道,“你呀,真是不乖。”
“哦哦……”安儿不服气地扭动着小身子,叠起肥嘟嘟的小肚子想要爬起来。
“别动,娘亲帮你换尿布。”蝉衣选了一条秋香绿的裤子,这个男孩子勉强还可以穿。
“快去把温水提过来。”蝉衣叫道。
“好好,我这就去。”裴谨转身去了净房,端了一盆温水放在榻边。
裴谨怔怔看着蝉衣帮安儿洗好小屁屁,换好衣裤,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从前安儿是男孩子,后来母亲说安儿是女孩子,怎这会儿安儿又成了男孩子。
“你傻站着干啥,赶紧去洗洗,把袍子换了,都是尿。”蝉衣见这人傻乎乎站在那里,心里觉得好笑,没想到吧?裴谨你也有今天。
“蝉衣,蝉衣,安儿怎又成了男娃娃?”裴谨不可思议地望着早已穿好了裤子,躺在他床榻上,抬着小脚丫想要吃脚脚的小安儿。
“安儿本就是男孩子,难道你不喜欢?”蝉衣淡淡说道。
“没有,没有,安儿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蝉衣,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裴谨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连忙说道。
谁信你个鬼!蝉衣暗自腹诽。这世上多的是重男轻女的人,她不信裴谨这会儿知道了安儿是个男娃娃会不高兴?算了,不想与他计较,不管安儿是男是女,都是她蝉衣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是不可能将他留给永安侯府,留给裴谨的。
“你快去洗洗吧,我给安儿喂奶。”看着儿子躺在床上想要去啃自己的大脚拇指,口水湿哒哒都要流出来了,再不喂他都要哭了,赶紧一把抱起他。
裴谨只得连声答应着,去了净房。
蝉衣垂下帐帘,敞开衣襟给安儿喂奶,安儿显然是饿了,抱着娘亲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喝着喝着,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等裴谨整理好出来时,只见安儿睡在榻上已沉沉睡去。蝉衣则坐在榻边,轻轻拍着他低低唱着歌谣。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从前,让裴谨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如果这辈子他能与他们永远在一起,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裴谨不想打破这美好温馨的一幕,只站在那头贪婪地看着妻儿,多么希望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屋子外头突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裴谨微蹙眉头,大步走过去,心里想着是谁居然会在此时敲门,真是不要命了。
他打开门正要呵斥,却见张妈妈温声笑道:“世子爷,这是老奴安排厨房给少夫人炖的软烂的百合蹄筋汤,最是下奶的。”
“妈妈想得周到,你请先回吧。”裴谨取过食盒点点头,对张妈妈的安排很是满意。
“世子爷,您可别忘了喝药。”张妈妈凑过来小声说道,“墨言将药放在您书房。”
裴谨点点头,关上门。
张妈妈望着紧闭的门,笑得开怀,刚刚她注意到自家世子换了一身衣服,连头发都重新梳洗过了,定是……
张妈妈满脸都是欣慰的笑容,我家世子这是开窍了,哎呦,只是这两天还在病中,不知道会不会……
张妈妈一边走,一边又有些担心。
“有人来了吗?”裴谨一抬头见蝉衣站在那里有些不安。
“没事,是张妈妈给你炖了补汤,你等会儿趁热喝了吧,哺乳安儿你受累了。”裴谨伸出手握住她的纤腰,将她紧紧揽在怀中。
闻着她身上的阵阵幽香,裴谨有些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