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年愣了一瞬,点头,揉了揉自己的腿,才翻身穿鞋,嘀咕道:“我怎么睡着的?”
萧晏辞咂咂嘴,似在回味茶水:“大概太舒服了。”
“太累了。”她古怪地看他一眼,又道,“你没睡?”
“一直看着你,舍不得睡。”萧晏辞意味深长道。
他往安神香里加了东西,方才清理得也干净,小兔子竟然丝毫没察觉。
方才那么香艳的画面,回去画个什么样的场景好呢?
一个吻就成了那样,啧。要不绘册画本出来吧?
等成亲后,就按着画本……
苏年年脑袋晕乎乎的,先去把安神香熄了,才揉着太阳穴走到桌边,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她不由皱眉。
“我还没问,今日早朝,和亲的事可商议好了?”
萧晏辞挑眉,收回扶她的手。
“啊……”苏年年咽了咽口水,补充,“还有成亲的事。”
“皇帝还在跟朝臣议事,想办法对付我。”他低眼欣赏起自己的手指,毫不在意道,“估计明日早朝才会有结果。快的话今晚。”
萧晏辞猜得不错,晚上,苏临海从宫里回来,就带回了消息。
苏年年早早坐在书房等着。
“陛下如何说?”
“说是钦天监看的好日子,明年十一月完婚。”
“这么久。”苏年年低声道,语气难掩失望。
她咂咂嘴。
整整一年。
还要面对那个狐狸精整整一年!
(成婚后,苏年年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是多么无知单纯!)
苏临海瞧了她好几眼,最终道:“朝臣已经尽量争取了,本来都推迟到两年后了。”
再过两年,他的宝贝女儿都十八了。
虽然舍不得,但也耽误不得。
“也好。”苏年年叹气,问,“还说什么了?”
苏临海索性都说了。
“四皇子府妃位空虚,皇帝将宁梦欢指给了四皇子。”
“宁梦欢?”苏年年不由一怔,随后了然。
宁梦欢原本是萧延的太子妃,今生出了变故,宁家帮萧南陷害萧延,被萧南捏住把柄。
京中贵女,对于萧南来说,宁梦欢确实是最合适做皇妃的人选。
萧南杀了萧延,连人家老婆也要抢。
啧。
“也是明年完婚吗?”苏年年问。
苏临海摇头:“两个月后。”
“这是什么道理!?”她瞪圆了眼睛。
成婚自然要选良辰吉日,怎么给他们算出来的日子就提前了这么多,她跟萧晏辞就要等整整一年?
苏临海示意她小点声。
“皇帝不可能让晏王盖过四皇子的。他虽然授意我帮扶晏王,却从没想过让我帮晏王办什么实事,更别提嫁女给他。今日早朝,我也是装傻充愣,才糊弄过去。”
苏年年思忖一番,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
嗯,没什么可着急的。
反正这辈子,她认定萧晏辞了。
成婚是仪式,她身子早在中七玉香时,在竹楼就已经……
她想起萧晏辞的艳画,脸不由发热。
……
晏王府。
听完玉竹的汇报,萧晏辞只是淡淡应声,视线未挪,依旧落在面前支起的画卷上,慵懒地捏着朱笔。
“他选择让萧如熙走。”萧晏辞嘲讽地弯唇,在特制材质的画纸上,细细勾画一笔,“什么从小宠爱,在他的利益面前,只是待人挑选的物件。”
玉竹垂首不语,等着吩咐。
自打今日从苏府回来,王爷看着心情极好,话也多。
但就是一直作画,也不知到底在画什么,哪来的灵感。
萧晏辞抿唇,很是满意地看着少女咬着唇瓣的模样,又提笔在某处加了一抹泛着水泽的光亮。
他目光挪到自己的指上,翻出玉戒重新戴上。
等以后成了婚,再带她去竹楼,去山顶看星星,真枪实弹,小兔子又会是什么表情?
光是想象,他忍不住弯唇低笑,轻舔了下唇角。
“玉竹,派人去萧如熙那看看,别让人死了。”
玉竹立即领命退下。
他慢条斯理拿出一张新的画纸,提笔想了想。
场景再丰富些罢?
……
皇宫。
皇帝的决策很快传遍皇宫,人人都知晓萧如熙要去南楚和亲的事。
“我不要!我不要去和亲!”到底才十五岁,萧如熙又哭又闹,“我要见父皇!”
“七妹,事已成定局。”萧如娇闻讯第一时间来安抚,不过在萧如熙眼里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见萧如熙大哭不止,十分悲戚,她又道,“父皇下决策之时,立马派人去南楚通信了,七妹,南楚的人还占着东离好几座城,耽误不得。”
她这话是胡编乱造,不过是为了让萧如熙死心。
父皇本就宠爱萧如熙,要是被她红着眼睛这么一哭,一下变了心意,倒霉的可就是她了!
萧如熙显然信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脑子都在想那个小侍卫。
若不用去和亲,再拖几年,等他升官,她就能求父皇给她们赐婚。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七妹,你别伤心,到时候多带些东离的宫婢去便是,也算有个伴儿。”萧如娇笑得灿烂,安慰几句,便意气风发离开。
“苏年年……”萧如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恨她?
她做不到!
说完,萧如熙更大声地哭了起来,四下扫了一圈,扯过一条披帛,往房梁上甩。
“小阳,既然今生不能与你相守,只能来世,与你白头。”
萧如熙一边说,一边将披帛末端打了死结,抽噎两声,下巴搁了上去。
娘早逝了,爹也不疼了。
还要远嫁他乡,看不见心爱的人。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萧如熙闭了闭眼,一脚踹了凳子。
然而下一秒,身体一轻,再睁眼时,已经被人抱到桌上。
看着面前的黑衣人,萧如熙被吓得有一秒凝滞,接着吸吸鼻子,低声抽泣:
“你杀了我吧。”
玉竹想要捂她嘴的手停在半空中。
按理说,不是应该喊有刺客吗?
“公主三思。”玉竹温声劝道。
他在暗处观察了许久,看见她给披帛打结的时候,心里直给萧晏辞竖大拇指。
王爷真是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