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众人眼睁睁看着曾理押着曾墨和家人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疾驰,出府门准备出城了。
付氏立刻吩咐护卫跟上去,务必确保老爷的安全,而此时被押在马车上的曾墨有点想不通了,他认为就这样放曾理这厮走了很不划算,府里损失这么大,这损失找谁赔?
曾墨就想找机会再把曾理一家逮住,刚好马车遇阻速度慢了下来,曾墨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在这跳车,然后逮住曾理一家。
曾墨这算盘算的精,只是实施起来有点难度,首先便是跳车的问题,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曾墨几次鼓起勇气都没跳成。
曾理看曾墨神色有些慌张,就知道他想跳车,这哪成?这要是让曾墨跳车跑了,那曾理的一家老小就完了。
曾理忙用刀死命抵着曾墨,还想把曾墨赶到最里头去,要是真这样了,那曾墨便跳无可跳了,曾理这是在逼曾墨跳车。
曾墨心一横牙一咬便准备跳车了,他先是双拳出动击向曾理,而后整个人就往前冲。
曾理虽然防曾墨防的很死,但也架不住曾墨偷袭他,猝不及防的曾理被曾墨击退了一大步,这就给了曾墨逃跑的时间。
曾墨连滚带爬下了马车,一下车他便高呼救命,这把曾理逼急了,曾理挥刀便追,也顾不上管一家老小了。
一直尾随在后的曾府护卫见此情景立刻冲了上来,他们一边控制马车,一边分人追曾理。
马车上的曾理一家子哪里甘心被抓,他们立刻与护卫展开了搏斗,护卫本不想对曾理一家子动粗,怎奈曾理一家子要拼命反抗,逼不得己护卫们不得不拔刀相向了。
繁华的大街上人很多,大家都被这一幕惊到了,不是说东京汴梁城有张刺头么?怎么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贼人竟敢当街持刀追人。
疏于锻炼的曾墨没跑多远便跑不动了,他停下回身看了看紧追不舍的曾理,骂道:“狗东西,你再敢追,老子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曾墨就想把曾理骂住。
曾理此时已经追红眼了,他哪里还怕曾墨的口头威胁,曾墨见骂不住曾理,他也只能转身再逃。
好在曾府的护卫这会也赶了上来,他们与曾理展开了一场厮杀,虽然曾理是做管家出身的,但他的刀法还不错,曾府的护卫与之交手还占不着便宜。
曾墨见状非常生气,他忙令护卫一起上,把曾理一刀结果算了,可曾墨刚把话讲完,大批开封府捕快便围了过来,开封府这边领头的刚好是程越,这让曾墨隐约觉得有些不妙,果然程越上来后直接命捕快将一干人等都抓了。
曾墨自然不干,说:“程通判,这是本侍郎的家事,本侍郎府上出了窃贼,本官正领着护卫抓贼,你们开封府就别掺合本侍郎的家事了。”
程越不认可曾墨的说法,先前刑部抓他也没讲客气,今日程越也不会讲什么客气。
“曾侍郎,这里是东京汴梁城,不是你曾府,更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地方,你身为朝廷命官率众在这砍杀,你眼里还有王法吗?你的行为已经涉嫌故意杀人了,开封府不会放过这等罪恶,聪明的话,你等就放下凶器,否则开封府捕快就要动粗了。”
程越不但郑重警告了曾墨,还敦促曾府的护卫放下凶器。
曾墨听到这话很是恼火,他知道程越是在报复,他决不能服软。
“程通判,你不要乱说,本侍郎惩罚府中做错事的下人,何须你开封府出手,你开封府管好自己的事就不错了,曾府的事不用你们插手,你们还是自行撤了吧。”
曾墨估摸着程越不敢乱来,因此他的态度比较的嚣张。
一名小捕快这会过来禀告道:“大人,那边被杀了两人,还有两个受伤的,我们已经控制现场抓到凶手了,都是曾府的护卫。”
被杀了两个?曾墨闻言立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这些护卫办事也太差劲了?怎么当街杀起人来了?
曾理听到那边杀人了,他立马知道是自己的家人出事了,他不由喊道:“曾侍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叫手下当街杀老人跟小孩。”
曾理这么一喊无疑加重了曾墨的心理负担,纵然曾墨贵为刑部侍郎,但他也没有当街杀人的特权。
只见程越脸一沉,说:“来人,速将曾府的护卫拿下,不可放跑一个,谁大意放跑一个,军棍伺候。”
程越官不大,讲话却颇有威严,捕快们不敢不听。
曾墨见程越动真格的了,赶忙把他的官威摆了出来。
“程通判,事没查清你居然敢抓刑部侍郎的人,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曾墨必须在气势上压倒程越,否则以曾府这点护卫根本扛不住这么多捕快。
程越不鸟曾墨,眼一瞪说:“曾侍郎,下官不但要抓你的人,还要麻烦你也跟去协助调查,在场之人哪个不去就强抓。”
程越掷地有声,似乎要报自己在刑部所蒙受的不白之冤。
曾墨知道程越这是要报仇,他想叫人去通知张权知,这样的话就比落在程越手里要好很多了,只是没人可以帮他,他想要捕快去,程越那双眼睛正盯着,哪个捕快敢做这事。
曾墨无奈只好跟着走,曾墨此刻心中的憋屈别提有多难受了,堂堂正三品的刑部侍郎,现在居然落到这下场,太失面子了。
不是蛮好的一天吗?怎么就成这样子了?其实真没什么事,只是府中宠妾丢了点私房钱,怎就闹腾到要跟着捕快走了。
曾墨懊恼的很,他期盼等下到开封府见到张权知之后,情况会有所好转,他也能顺利回府了。
然曾墨要失望了,因为程越没把他们带去开封府,而是带去了大理寺,这让曾墨大吃一惊,因为来大理寺就麻烦了,那位林大人可不是善茬,落到他手里不是一般的麻烦。
曾墨立马对程越发出了质问。
“程通判,你这是不是在胡闹?不去开封府来大理寺,你想干什么?”
程越微微一笑,说道:“曾侍郎,你是贵客,开封府不配招呼你,只有大理寺才够格嘛,你就莫打歪主意了,你是不是想起一到开封府张权知就会放了你,你别想的太美了,以后像你这种贵客都由大理寺招呼,这样才合乎你的身份。”
程越理直气壮的答了曾墨的质问,曾墨则无言以对,他只好冲着他那帮护卫喊道:“大家都给老子听着,到大理寺后啥也不准说,谁敢说一个字老子就跟他急。”
曾墨这话明显是在威胁他那帮护卫。
程越劝曾墨省省力气。
“曾侍郎,你那般护卫能扛绝对会扛,只不过他们扛不住,因为大理寺的酷刑实在太猛了,对比一下,你们刑部还不是一样,哪套酷刑不是让人生不如死?”
程越这会就是要曾墨好看,用一句明白话来说就是你也有今天。
曾墨脸都气青了,不过曾墨也是几十年的官油子了,他有自己独特的方法来应付,他压根不太怕。
林哲早得了程越的禀告知道事情了,他快速派了沈玄带衙役在路上接应程越,双方打移交,把案情通告一下,程越他们就撤了。
曾墨很是不爽程越如此弄他,他冲程越的背影又骂了几句。
沈玄虽然认识曾墨,但他没给曾墨什么面子,他警告曾墨不得喧哗,不要以为自己是刑部侍郎就有特权。
沈玄这话刺激到了曾墨,曾墨很是不满,怎么?老子还没定罪就把老子当犯人了么?你一个小小寺丞算哪根毛,也敢对老子无礼么?
曾墨不客气的回敬了沈玄几句,算是挣了点面子回来。
沈玄看曾墨大小是个刑部尚书,让让他也掉不了什么面子,沈玄便没再讲什么了,反正也快进寺了。
曾墨一进寺便被安排在一间留置室,也没人理他,他感到有点冷便去问门口的衙役要火烤,衙役不理他,还把他赶了进去,他当然有脾气了,他正要发火,林哲来了。
曾墨不待林哲开口便先发制人。
“林大人,你这是何意?开封府程通判胡作非为,你也如此么?把本侍郎控制在这么一间冰冷的破房内,有什么居心?本官可是刑部侍郎,你以为是你家犯人?”
曾墨一脸的不高兴,他大为恼火大理寺敢这么对他,他还在林哲面前自称本侍郎,这似乎有点不合适,因为他这个官比林哲要小了,这说明他没把林哲放在眼里。
林哲不计较这些。
“曾侍郎,林某先不论开封府程通判有没有胡作非为,不过你的护卫都己经招了,杀两人伤两人这么恶性的案子,他们一致指认是你指使的。”
什么?才这么一会工夫就招了?还指证老子是主谋?曾墨大为意外,他原以为这些护卫怎么都得扛扛,没想到招的这么快,曾墨对这一恶重指控自然不会承认。
曾墨反驳道:“林大人,你有没有把事情搞清楚?那些人只是曾府的下人,他们因为偷钱而受惩罚,为逃脱惩罚他们劫持了本官,本官的那些个护卫为救本官不得己击杀了几名持刀下人,这才是事情的真相,林大人你不应该只听信护卫的开脱之词。”
曾墨依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或许他认为这只是他府里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林哲不认可曾墨所说。
“曾侍郎,你所讲的林某没看到,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和你的护卫公然行凶,大家可看的清清楚楚,这一点由不得你狡辩,须强调的是,无论你有什么理由,你和你的护卫都不能当街杀人,天大的理由也不行。”
林哲把事情向曾墨一说,曾墨很是恼火。
“林大人,你要搞清楚,本官和护卫并未当街杀人,只是想把下人带回府去处置,可能是下人出手够狡诈才导致恶性事情的发生,就这双方都有责任,岂能简单以杀人论处。”
曾墨这厮也够滑头的,他的护卫连杀两人,他居然说被杀的人也有责任,这是什么道理?
林哲不想耽搁时间了,再跟这位曾侍郎啰嗦下去也讲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曾侍郎,林某该讲的都讲完了,你不认可也是你个人的事,对案子本身并无影响,林某不过看你好歹是刑部侍郎,就过来跟你讲一声,大街上平白无故有两人丧生,这事就该有人负责。”
林哲说完便准备走了。
曾墨见状赶紧拦住林哲不让走。
“林大人,你这是明打明帮刁民,你所讲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呢?刁民劫持本官你怎么不讲?没有刁民劫持本官哪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那么多人在大街上看到刁民持刀追着本官砍,你视而不见么?”
曾墨一副霸道的口吻,仿佛有错的是林哲。
林哲有点恼了。
“曾侍郎,请注意你的行为举止,林某岂会不知你所讲的这些,可即便这样你和你的护卫也不能杀人。”
林哲己经讲的够明白了,曾墨极不认可林哲所言,曾墨强辩道:“本官和护卫没有杀人,是刁民欺人太甚,混乱中不慎中的刀,这岂能算杀人?且是刁民劫持本官在先,没有这个,哪还有后面的事情?”
“曾侍郎,这就由不得你了,你现在是疑犯,你说什么都不算,林某也不审你了,把你直接交朝会议处,看谁能帮你?顺便提一下,你挡着林某的路了,你让一下,你不让的话林某就要叫人了。”
林哲说的很认真,似乎没把曾墨放在眼里。
曾墨不在意这些,他被林哲那句交朝会议处吓坏了,真要到那一步就糟了。
曾墨于是一边让开,一边说:“林大人,能商量不?只要你捂住这事,下官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曾墨的态度己然发生了改变,那个高傲的本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下官,这转变有点大。
林哲看出了刑部侍郎曾墨的心虚,他内心有点小开心。
“曾侍郎,这是第二次了,上次才放过你,这次怎么能又放过你,还有你能满足的条件林某不感兴趣,林某倒想替那些刁民出出气。”
林哲对刑部侍郎曾墨所提不感兴趣,这让刑部侍郎曾墨很意外,不是大家都在传言这位林大人非常缺钱吗?
如果这位林大人对钱不感兴趣了,那就有点麻烦了,虽然曾墨不觉得这事有多严重,可一旦陆中书他们获悉此事,陆中书他们一定没好脸色,他们会认为曾墨一点家事都处理不好,简直和废物差不多。
曾墨必须想招把这事捂住,于是换了一种说法来说。
“林大人,在你提交朝会论处之前,下官要把其中的利害讲一讲,因为上了朝会就没退路了,首先来讲你们就违规了,开封府接获的案子怎么能一声不吭转到大理寺来,其次程通判有打击报复之嫌,程通判刚从刑部大牢出来,转眼便抓了刑部侍郎,这是巧合么?相信你们在朝会上很难解释这一切。”
刑部侍郎曾墨也不是好惹的,既然要上朝会了,那不如索性闹穿,这样看谁能讨到便宜,刑部侍郎曾墨见软的不行,他便来硬的了。
林哲对此有点顾虑。
“曾侍郎,那就试试吧,看谁能撑到最后,刚好明日要上朝,明日咱就上朝说道说道。”
林哲说完便甩手出了留置室,不再跟曾墨废话了。
林哲刚出来沈玄便凑了上来。
“大人,桃玉跟晓玉她俩要求见大人,她们讲来大理寺这么久了,大人也没作安排,她们要求大人尽早安排。”
安排?她们怎么这么着急要安排?在大理寺好吃好住不好吗?林哲有点奇怪,他也是看她俩长的像陆子潇跟韩静这才好心收留。
一旦放她们出去,还不知道有多大的危险在等着她们,林哲实在不忍心放她们出去受难,可留在大理寺迟早会有麻烦,陆子潇她们肯定一致反对,什么口味,居然对风尘女子也有兴趣。
林哲着实为难,考虑良久说道:“沈寺丞,麻烦你做好解释工作,就将己经在安排了,让她们安心再住几日。”
“好的,大人,属下这就去办。”沈玄知道林哲有点在意这两小娘子,便赶紧去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