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那边还未传出信儿来,卫贵妃自是无从知晓闻思颖将要定亲之事。她理所当然地认为闻思颖是为近来京城的那些流言在伤神着,所以瞧上去才像是有心事的模样。
卫贵妃倒也是能够理解,毕竟人好好的小姑娘,又正是相看的年岁,却骤然冒出如此的流言来,也就是因着卫家是她外祖家,若非如此指不定侯府早已是打上门去,哪还轮得着卫家出面解释一二?
“你那二舅母太荒唐了一些,思颖你可莫要放在心上。如今卫家既是出面在说着,想来流言很快便能平息。如同咱思颖这般的好姑娘,将来还愁找不着好儿郎来相配?姨母替你留意着,或者你若是有相中的,尽管同姨母说,姨母也好厚着脸皮去皇上那儿给你求一道赐婚的旨意。”卫贵妃对外甥女的疼爱不假,但更重要的还是在为娘家的嫂子在找补着。
她那嫂子也真是,不看看自个儿儿子什么家世、又有何拿得出手的作为,思颖作为远安侯府唯一的嫡女,同样也是远安侯世子嫡亲的妹妹,岂是他那样的儿郎能配得上的?
不怪侯府生气,若二嫂不是她娘家的亲嫂子,她少不得要差身边的宫人亲自上门去辱骂一番,以解她的心头之愤。
“姨母!”闻思颖小声唤道,语气中难掩娇羞之意。
卫贵妃常年混迹于后宫,光是瞧着闻思颖的神色,便意识到了她这怕是有情况。
“我们家思颖这是有了心仪之人?”卫贵妃戏谑着问道。
原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反倒是惹得闻思颖的脸上臊得更红了些。
如此让卫贵妃的兴致来得更浓了一些,她正欲朝着闻思颖继续追问,晏姝念赶忙接过了话头。
“到底是躲不过姨母的眼睛,等着还过几日,姨母便能听到喜讯了。”在卫贵妃面前没有必要瞒着,晏姝念这才代为回应道。
“哦?”卫贵妃坐得更端正了些,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好奇地问道:“是谁家的儿郎呢?怎还要过几日才能听闻呢?”
话还未过脑便先问了出来,待到往脑子里过了一圈后,卫贵妃脸上的笑意都僵了一瞬。
侯府若真在这时传出定亲的消息来,打击最大的非卫家莫属。可见侯府这是在给卫家留有时间缓和呢,所以才将定亲一事往后挪了几日。
“是吕家公子,太子妃的兄长!”晏姝念如实说道。
卫贵妃眼前一亮,头偏过一些,对着闻思颖说道:“吕家的儿郎啊?那可真是门好亲事,吕家那儿郎本宫有印象,倒也配得上咱们思颖姑娘。”
话锋一转,卫贵妃笑得更为高兴了些,“你同永乐表姊妹二人倒是有缘,圣上已经拟好了给她赐婚的圣旨,一晃眼孩子们都大了,到了该要议亲的时候。”
为女儿找到了归宿而高兴的同时,卫贵妃难免有些心酸。
女儿的公主府已是开始修缮,只等着大婚之日她便要搬离皇宫,往后再也不能如同这样每日都能见着。
后宫本就无趣,等着孩子离了身边,卫贵妃想着往后的日子都不知该要如何打发了。
“那可真是恭喜姨母和永乐公主了!不知圣上和姨母为永乐公主挑中的是哪家儿郎?”晏姝念接话道。
卫贵妃回过神来,“是兰国公府上的二公子。”
好在晏姝念在京城混迹了这么些日子,又因着掌家的缘故,自是要对同侯府有往来的府邸了解一二。
听着卫贵妃说完,她已是在脑海中将人物对上号来。
说起来兰国公府亦是侯府的姻亲,她那庶出的姑母嫁的便是兰国公府上的庶子,不过卫贵妃提起的这位二公子同侯府那位庶出的姑母已是隔了辈,更是隔了房。
兰国公世子统共三位嫡出的公子,长公子前些日子刚同肖国公府上的嫡女肖南槿姑娘成亲,如此说来,永乐公主往后倒是同肖姑娘成了妯娌。
虽说那位二公子在兰国公府上定是无缘爵位,但是本朝驸马不能入朝为官已是定律,也不知兰国公府上对此会不会有想法。
“难得兰国公府上那位二公子同永乐趣味相仿,那丫头的公主府还未修缮好呢,离成婚的日子更是还早,他们二人倒是已经计划好了成亲后先绕着国土走上一圈。本宫这脑子里头一团乱麻,也不知让这两个不着调的人凑到一处到底是好是坏。”卫贵妃说着,戴着护甲的手扶着额头。
虽说是吐槽的语气,但是她的神态之间却难掩满意和欣慰。
姑娘家能找到一个心意相通、趣味相仿的儿郎何其难得?而且兰公国府上那位二公子,不管是从样貌、家世、性情都没得挑,更为重要的是他本就无缘官场,倒是算不上为了永乐公主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公主的身份瞧着高贵,但是因着驸马不能入朝为官,也是让绝大多数的好儿郎望而却步。随着女儿的年岁渐长,卫贵妃这心就一直提着的,到如今已是能放心地落回原位了。
“什么是好是坏?儿臣怎听着母妃提起儿臣来了?”
听着声音,侯府的三人连忙起身,转身望过去,除了永乐公主,还有太子妃同她一道儿走了过来。
“臣妇、臣女见过太子妃。见过永乐公主。”
太子妃上前一步将人虚扶了一把,“起身吧,无需多礼。”
先等着太子妃和永乐公主落座后,晏姝念几人这才重新落座。
“今日倒是难得,你们二人一道儿到我这儿来了。”卫贵妃熟稔的语气足以见得和刚过来的姑嫂二人皆是关系不错。
永乐公主回应道:“儿臣从宫外回来正巧遇上嫂嫂,她听闻儿臣准备来母妃这儿,便跟着儿臣一道儿来了。”
卫贵妃笑道:“本宫原是道太子妃是来探望本宫的,这会儿才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说着,她的眼神光明正大地朝着闻思颖的方向示意,像是生怕旁人瞧不出她的意图一般,那丝毫不掩饰的眼神瞧着未免太刻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