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念听着都觉得有些好笑,果然道貌岸然之徒,花言巧语张口就来。
她听着季芸知先前所言,觉得季芸知虽说对季家太过没有良心,但是好歹将晏家和季家一视同仁。她的举动不过是因着她自私自利的本性使然而已,想来已经是认清了晏清安的真面目了。
却不料果然最了解她的人,还是与她朝夕相处了这么些年的枕边人。
晏清安短短几句话,就让季芸知的声调软了下来,“我既已是晏家妇,自是同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会不盼着家中好?”
眼见着已经将人哄好,晏清安再接再励道:“自是如此,只有为夫有官职在身,你才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夫人。这事儿为夫实在不好出面,还望知芸多费些心才是!”
“她能费什么心?以往同她交好的那些官家夫人不过都是瞧在我儿的面子上,才愿意给她一个好脸色,你瞧瞧她这些日子都吃了多少闭门羹了?更是因着她将出嫁的女儿和娘家都彻底得罪了,这才让侯府也不愿出手相助!”晏老夫人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一把年岁了还被儿媳指着鼻子骂不说,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反倒还低声下气地去哄人。
“母亲!”晏清安低吼一声,“不会说话就将嘴巴给闭上!你是嫌好日子过够了,所以想着毁了儿子的前程,咱们全家又回乡下去地里刨食不成?”
晏老夫人被儿子的话吓得一哆嗦,以前穷苦的日子她可是过怕了,她哪还会想要过回从前的日子?所以尽管不甘心,却还是听着儿子的话,将嘴给闭了起来。
瞧着这些年在她面前皆是不可一世的婆母,在她面前吃瘪,季芸知一阵痛快。
不得不说,晏清安这一出很是让季芸知高兴。从来都是极为孝顺的夫君,为了她而朝着婆母发难,季芸知怎能不为之动容?
“芸知,你可千万莫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她也是为了如今家中这些事儿忧心才会如此!”
“夫君,我心中有数的呢!”季芸知的声音都变得温柔小意起来,甜腻腻的,听得人直犯恶心。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快些将事情解决了,说不准圣上哪日就下了旨意,等到那时可就真的没有法子能想了!”晏清安惆怅不已。
季芸知心一狠,说道:“我今日将母亲气昏了过去,季家和侯府那边是不能做指望了。唯一还能想的法子便是平息陆家的怒火,只要让陆家一松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陆家的怒火哪有那么容易平息?而且如今宁儿搭上了闵王那边,我们若是将她送进陆家,指不定就是将陆家和闵王那边都给得罪了!”晏清安如何不知最为要紧的还是陆家那边,但是如今晏姝宁那边又动不得,他能怎么办?
而且他也不打算动晏姝宁那边,能和王爷搭上关系,这是他们晏家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啊?
唯一气恼地便是既然晏家是因着晏姝宁而得罪了陆家的,那闵王既是看中了晏姝宁,为何会对晏家的事儿袖手旁观?
而且如今晏姝宁还被闵王安置在外头,晏家连人都见不着,更是没法让同晏姝宁说,让她求求闵王替他们晏家解决这个麻烦事儿了。
季芸知沉思了片刻,最终冷静地说道:“宁儿那边确实不好再继续打她的主意了,不过我们同陆家的矛盾起源是因着陆家想要让宁儿入陆家后院的事儿,那咱们再送一个去说不准儿就能将陆家的怒火给平息了!”
“可是咱们晏家人丁稀少,姑娘家更是少之又少,去哪儿再弄一个送进陆家的后院去啊?”晏清安苦恼地问道。
而事实上,他如何不知季芸知打的是什么主意?说不准他一早便和季芸知想到一处去了,只不过是想着让季芸知开这个口罢了。
季芸知是个没长脑子的玩意儿,她顺着晏清安的话说道:“悦儿也是个大姑娘了,能攀上陆家那样的门楣,不算委屈了她!”
“母亲!”一直安静坐着的晏姝悦震怒不已,“您这话是何意?”
而晏清安则是假惺惺地说道:“不妥不妥,悦儿还未及笄呢,怎能让她为了家中做出如此牺牲?便是我不要这乌纱帽了,哪怕在地里刨食,总归也能让你们娘儿几个有口饭吃,往后这般的话可莫要再说了!不过也就是苦了你们,也不知你们过惯了这般的好日子,能不能吃得下糠咽菜。”
他如此说着,引得季芸知更是下定了决心,“怎就是牺牲了?陆家那般的门楣,是多少姑娘家挤破头颅也想要进的,我这个做母亲的难不成还能害了她去?家中养了她这么些年,也到了她为家中做些事儿的时候了。再说她入了陆家的后院,再是如何说那也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往后只有享不尽的福气!”
“母亲您先前说祖母和父亲时,说得头头是道,女儿也想要问问您,您说这般话,您的良心不会不安吗?”晏姝悦愤恨地质问道。
“反了天了,我任劳任怨地养了你这么些年,可曾让你缺衣少食过?如今家中遭了难处,你身为晏家的姑娘,不理应为家中分忧吗?我告诉你,这事儿可由不得你不同意。便是不为了你父亲,你也得为了你弟弟想想,若是你父亲的官职被罢免,他往后该要如何在学堂求学?”晏姝悦到底是季芸知一手养大的,所以还有些感情在,说到最后语气放软了不少。
“娘也是一心为了你们、为了家中考虑,才不得与想的这个法子。你娇生惯养的长大,若是真的跌入泥潭,你如何能受得住那个罪?听娘的话,可莫要再将事情给想岔了!”
“好,既是母亲下定了决心,那就趁早将我送过去好了!”晏姝悦声色俱厉地说道,“等入了陆家的后院,我便费尽心思地去争宠,然后撺掇着陆家好好报答晏家今日对我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