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晚樱没奈何地说道：“你就揶揄我吧，怎么，刚刚进去是吃午饭还是躲懒？”
    ?小苏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晚樱，你好久没来了，我不是抱怨，真的忙到飞起，没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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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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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姐，你就比我大半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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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琪拎着水壶走进来：“晚樱姐，他一看到你就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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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瞎说什么呢？”小苏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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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心里稍微松快一些，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还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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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让人得以喘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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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到下午，度过午餐高峰期，是休闲的下午茶时间，晚班咖啡师也来了，不用她再帮忙。于晚樱换下装束洗手，准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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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茹过来：“要不要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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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送？你开着车子在后面追我的车？”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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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茹笑起来：“好好好，这才是我认识的于晚樱，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那混蛋要是为难你，你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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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不能跟他打一架吧，他也挺惨的，明明没那个意思，为了奶奶被迫跟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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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同情起他来了？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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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吧……”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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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奶奶下了病危通知书，在icu里面住着，是硬牵着他们两个的手放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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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她说：“晚樱啊，你妈妈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是为了我而累病去世的。你留在我们程家，我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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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妈妈刚刚去世才半年，也许奶奶的病危也与此有关。
    于晚樱实在是担负不起再失去一个在乎的人的痛苦，所以同意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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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也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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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在那个时候，在奶奶病床前面，程叙舟的脸色还是温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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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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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婚后，奶奶的病情大有好转，整整在这世上多停留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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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想起来，其实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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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为了程家奶奶，他们也应该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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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手上的东西规整好：“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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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大家告过别，驱车回到别墅，在大门口的时候，她还稍微迟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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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真的搬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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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手机感应器把院子大门打开，于晚樱驾车驶上车道，整栋宅子跟往常一样安安静静，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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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程叙舟说要搬回来，但大概也没有那么快。最好的结果是，他只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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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抱着侥幸心理，在车库里面停好车，走进了门。迎面而来，就是两个人坐在大厅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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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叙舟正在跟秘书核对着工作上的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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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寂许久的宅子，多出来两个人，实在是让人不习惯。她有点泄气，可是说到底，他要回来，她根本没有立场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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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进来，程叙舟只转了一下眼眸，心思又回到手里的电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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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秘书唐继聪站了起来，半欠着身子打招呼：“太太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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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于晚樱点点头，“请继续，不要被我打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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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走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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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卧室，只见衣帽间里多出了几个大箱子。平时空出来大半的衣柜，也已经全部被挂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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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一模一样的衬衫、定制西装三件套、领结、怀表链、领带夹，腕表等等，所有这些，对于她来说很陌生的男人衣着和装饰，被归纳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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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阿姨从走廊上进来，满脸带笑：“太太，你回来啦？刚刚来了三个收纳师，足足忙了一下午呢。先生住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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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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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近乎野蛮地侵占了她的这个独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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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大少爷一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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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刘阿姨没有恶意，于晚樱也不会把这种话宣之于口，她对阿姨说：“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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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阿姨摸不着头脑：“还要再收拾一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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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东西，挪到客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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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程叙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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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意外，也不知道他的工作怎么结束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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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刘阿姨说：“刘姨，你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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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阿姨有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他们两个，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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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站在衣帽间门口，又与他正面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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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听着，现在是多事之秋，我不希望奶奶刚刚去世发布讣告，就又传出什么星汇集团，执行总裁夫妻分居的事情。董事局会坐不住的，股票也会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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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极其冷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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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样，他对公事真是从来都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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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呢，她还以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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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了一下，对自己。然后说：“既然你回来了，我确实打算搬出去。但这件事如果我们都不说，又怎么会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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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想不传出去，就能不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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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忘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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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庄佳仪的事情，他身后常常有狗仔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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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好安分一点，想一想以前——”他话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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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在给她留脸面吗？他可真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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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欠你们家的钱，我总有一天会还清。”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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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十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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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她父亲尿毒症，移植了肾脏，移植的那一笔钱，是程家奶奶周见芸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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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母亲肖应芳，作为家庭护士，那时候刚刚才进程家工作一年，专门陪护周见芸。奶奶掏了这么一笔钱出来，却不要她还。
    然而父亲最后?依然没有挺过排异反应，去世了。
    这之后，奶奶还把在上高中的于晚樱，也接进了程家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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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三年，一直到上大学之前，她都住在程家后花园，那一套专门给帮佣留居的小两室里。
    ?家里早就为了父亲的病举步维艰，因为这一重帮助，才总算没有耽搁于晚樱的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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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大学快要毕业，准备考研的时候，妈妈却也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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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年妈妈的工作积蓄，全部用于治病，也回天乏力。自然没有余钱来偿还当年的移植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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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之后，当年欠程家的那八十多万，一直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
    那是十年前的八十万，不是现在的八十万。
    ?到现在，早该按好几倍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