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长也跑出来：“小于，怎么回事？谁在搞恶作剧？备货不够啊，只有正常午餐和晚餐的量。做了这一单，下午和晚餐就没了。”
    ?每份套餐都配了沙拉和鸡肉卷。忽然多出来六十份，就算茶饮和咖啡够，餐食也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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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保持食材新鲜，原料都是当天下单，第二天到货，不会留太多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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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对苏铭骏说：“打一个公告贴出去，说店内停水，午餐暂不接待到店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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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对厨师长说：“先顾好外卖餐，至于下午茶和晚餐的备货，我现在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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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代完毕，她马上出门，开车去供货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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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时调货可能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但好在，他们只是一间小体量的店。不然还不一定能取得到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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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一半，路上堵车，红灯黄了又绿，没两下就又再度变红，车子动弹不得。她忽然觉得如鲠在喉，拿起手机，拨打程叙舟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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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了，但响铃没两下就被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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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他不需要解释。店就开在那里，他正常点餐，如果做不到，店就不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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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只要轻轻动一下手指，下一个订单，她就已经如此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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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要搞垮她，区别只在乎动作幅度的大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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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逼得她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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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一阵“嘀嘀”的催促声，漫长而刺耳，车流在动了，前面空出来一块，她赶紧开车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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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后面的车子已经不耐烦，超车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朝她车里看了一眼：“原来是女司机，谁家小三啊，开这么好的车来赶午高峰，给人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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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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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怀疑自己有路怒症，真想开车直接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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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王八蛋！”就算骂人，她也只会这么简单几句，也不知道是在骂这个路人，还是程叙舟，还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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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车窗摁上去，戴上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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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供应商厂区，她找到办公室，跟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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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时要货，不好意思叫送货，所以亲自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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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待她的业务员絮絮叨叨：“你们这样我们结款很麻烦，本来是你们在程序上面下单，我们按月结款，现在很容易对不上，算错账。这么多客户，个个都这么搞怎么行？真是店小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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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取一天的量，一两千块的东西而已。现场付过就是，钱货两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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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由于来得太临时，到底是吃瘪了，只能老老实实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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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看你一个小姑娘出来打工也不容易，下次再这样，叫你们老板亲自来。”那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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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想说我就是老板，想了想，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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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她还会不会是老板，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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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把货物装车，那人摸着她的车子：“啧啧，开你们老板车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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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沉默着点了个头，不欲多做解释，上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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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台车中奢牌的suv，对于她来说确实太过张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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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他，程叙舟喜欢而已，买来放在车库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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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向有什么车开什么车，并没有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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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即决定回去之后，就把它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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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淡化他对她的影响，也该慢慢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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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回到店里，一切都有条不紊。虽然有到店的客人来了之后发现不营业，有些失望地抱怨几句，小伙伴们也都尽职尽责地安抚好，送了小蛋糕做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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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店的多是忠实客户，好不容易培养来的，不能坏了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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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餐危机解决之后，于晚樱把店外的公告撤下来，并在外卖平台上设置了“大份预订单提前三小时”→“不超过三十份”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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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晚一点，闲下来的时候打电话给许清茹，告诉她自己做了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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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茹很敏锐：“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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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算了，有的，但是你别生气。”于晚樱想了想，还是把事情给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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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茹是合伙人，没有必要隐瞒她，那对她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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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呢？一个订单不能超过三十份，那么他们分开三十个订单同时点，又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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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者，如果有人亲自到店里面来耍无赖，更是够让人喝两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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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如果有心要妨碍别人，那真是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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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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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茹果然炸了：“姓程的太欺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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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了不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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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呢，生不生气？”许清茹直接反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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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气。”于晚樱只能坦白，然后气笑了，“知道你生气，但是你先别气，让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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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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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有心情说笑呢，想法子打他一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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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过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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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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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甩了他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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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亮！干得好啊，不过，你居然真的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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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都打了，倒是手有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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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应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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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茹是她念大学的时候，在便利店里打工认识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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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年龄相仿，都是勤工俭学，又是同乡。一开始就很说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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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的于晚樱，还不像现在这样如同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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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念大二，很忙，话也很多。偶尔会冒粉红泡泡，给许清茹看她的暗恋对象发来的e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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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前的许清茹笑她：“都什么年代了，还发电子邮件，是没有微信还是没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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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忙，不一定能够及时看到消息，发邮件就很好。你想啊，他偶尔空下来的时候，在一堆报表之中，发现一封真人邮件，不是很惊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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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个惊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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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想了想：“就像是在公寓楼底下的大厅邮报箱里，一大堆的垃圾广告里面，塞着一封手写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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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老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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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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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叙舟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许清茹撇嘴，“你暗恋人家几年，还不如直接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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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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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你居然是这么大胆的性格吗？”许清茹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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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点头：“我离开程家来上学的时候，塞了一封信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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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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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然后。再之后，他就给我发邮件了，并不正面回应。就是偶尔说说自己的情况，闲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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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茹迟疑：“这不是吊着你吗？他是不是有点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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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拍一拍整理好的箱子，“渣就渣吧，反正大学生总要给自己找点调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