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定了一下，说，“这与我无关。我只是想要你知道，程叙舟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为了名誉，他什么都会做的，即使是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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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放眼望着远处，那是一座细细的钟楼，是城市很多年前遗留下来的古旧西式建筑，她说，“我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高二那一年的暑假，你正好大二，二叔派你出国去实习，熟悉海外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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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程亦彦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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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时间你不在程家，但是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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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她，神色有点松动：“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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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大概不知道，我认识吕广山和李兰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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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正是程亦彦发过来的资料上面，吕叔叔夫妻俩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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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亦彦抿了一下嘴，脸上现出一点震惊，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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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的暑假，程叙舟带我去了吕家。如果我没有去过那儿，或许你说的这些，我会全盘当真。但是任何事情都是眼见为实。他们之间，但凡存在一点被要挟或者被讹诈的关系，都不会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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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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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程叙舟二十岁，如果按照程亦彦说的来算，那么吕昊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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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广山和李兰，对于暑假到来的程叙舟是亲厚而带着点怯懦的，想把所有好的都捧出来，奈何条件有限而感到懊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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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他带过去的于晚樱，更是加倍的好。即使只住几天，也急急忙忙去镇上买过新的床单被套，一拿回来就浆洗，就着阳光晒干。
    东西虽然便宜，但是干净整洁，那碱味儿的皂香让人闻着安心。
    ?显然吕家，并没有把吕昊的事归咎到程叙舟的头上。
    ?就算是程叙舟用钱填补了，但是他们身上也没有那种被压抑的愤恨和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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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别说，这一次巴巴地送来的那一兜山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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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心有嫌隙的人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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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听说程叙舟依然每年都会去村里。可惜我第二年要高考，考完之后马上去做暑假工，没能留在程家。所以跟吕家也只有那短短的一点缘分。”
    于晚樱裹了一下衣领子，往前走，“但是无论如何，我亲眼看过他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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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么？难道是我误会他了？”程亦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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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听着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来，他的脸色一点都没有变过。真正的面不改色，听她说了这些，也只是淡淡的一句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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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事实是怎么样，你对他有什么看法，其实都不必跟我说。”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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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现在你知道，他跟庄佳仪是密不可分的了。”程亦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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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她笑了笑，“我不会对他抱有幻想，但是这跟你说的这些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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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叙舟纵然在婚姻里面是个混蛋，但是他的为人，她总还是有一点点信心的。
    退一步说，如果他真的草菅人命，掩盖舆论，早晚会有社会和法律去惩处他，她占据不了道德高点，轮不到她去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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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而她倒是理解起来，他为什么对庄佳仪好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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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或许觉得，再怎么是资助对象，也不至于关照到这个地步，现在不就说得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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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看来程亦彦倒也不算是枉做小人，至少她以后，会更加离那两个人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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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看在吕叔叔一家的份上，也该成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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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一阵人潮涌过，欢快地往钟楼的方向而去，“小心。”程亦彦拉了于晚樱一把，才让她不至于被人流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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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起来，开始围着钟楼喧哗，上面一个电子显示屏挂出倒数的字样，于晚樱这才惊觉，居然已经是午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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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9、8、7……”人群欢呼着倒数，一直往前涌动，程亦彦护着于晚樱，为她围出一个空间，这一次，却很知分寸地尽量不碰到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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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1！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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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漫天的烟花绽放起来，真的假的都有，旁边无数高楼的电子巨幕，全都在一层层地播放着电子烟花，远处郊区又有真的礼花被燃放。
    一时间，夜空绚丽多彩得宛如白昼。
    ?于晚樱站在人群边缘，没有料想到，自己就是这样跨到了新的一年之中。
    ?旁边的一栋精品独立酒馆的二楼，隔着落地玻璃，一个女人醉醺醺地看着楼下，拍下了一张照片。
    然后随着消息发送出去，“大哥你看，我看到二哥和嫂子了，他们在一起过跨年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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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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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晓薇又发了一条：“我喝多了，你来接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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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程叙舟回消息了：“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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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晓薇笑得肩膀直抖：“你是真的想来接我，还是想来亲眼看看二哥和嫂子的浪漫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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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叙舟没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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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大照片画面，看到了钟楼的一角，猜到了地址，打个电话回程家大宅，请管家去接人，就不再加以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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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一起跨年，很奇怪么？他如果连这点事都坐不住，程家早就被他掀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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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叙舟站在听澜花园十二楼，也看得见那烟花，听得到钟响。
    他允许自己抽一根烟，就一根。
    ?***
    新年伊始，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至少屿咖啡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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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铭骏带训一个月，自己又苦练一个月，终于在wlc世界拉花大赛上面……夺得了中级赛事第四名的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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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屿咖啡的人不在乎，他们个个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只等着新店的老板回来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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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前后后，加上赛事和参观游览，小苏一走三个月，回来之后感觉整个人……没啥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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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老一套的欢迎礼之后，许清茹说：“小苏，不错啊，为店争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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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是不是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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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琪：“没有吧，他都成年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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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朔：“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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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来的店员和咖啡师们，在后面乖乖地等着认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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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苏满手都是伴手礼，一个一个地挨个儿送，到了于晚樱，苏铭骏讪讪的：“对不起，晚樱，我叫你老公变态叫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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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夫。”于晚樱嘴角抽一抽，“不要紧的，全店都是这么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