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儒掏出手机给高蕾打了个电话,等了很长时间,那边才接通。
软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显然还没睡醒。
“有事就说,没事就挂。”
高蕾和周儒是表亲关系,双方的母亲是亲姊妹。
因为是女孩,就算高蕾比周儒大几岁,也被要求要让着她,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高蕾面对周儒的时候随意的性子。
反正别人怕他,她不怕。
但是她知道周儒的雷区,一般不碰。
“请你吃饭。”
听见吃饭,高蕾顿时来了兴致,困倦的眼睛也睁开了一只,她转头看了看窗户的位置,见有光隐约从窗帘中透了过来,于是问:“吃什么?”
“火锅。”
这一次高蕾是彻底醒了,单脚一蹬借力坐了起来,然后靠在床头:“那行,你过来接我。”
不等周儒再说话,高蕾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周儒把电话收了起来,开着车去了江大的教职工住宿区。
高蕾是江大留校的辅导员,若是没记错的话,带的班正好是数学系,好像就是毕业班。
~
乔敏没想到能再看到商洁,吓的手中的茶杯差点握不住。
“你回来啦?”
商洁不动声色的走近:“见我回来,你很吃惊?”
乔敏连连摇头,连茶水洒了出去也不知道,唇边的笑容有点尴尬:“怎么会?”
然后又说:“在宴会上没找到你,我只能先回来。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出什么事啦?”
一路上商洁就在想,遇见乔敏之后,她要作何反应,这一巴掌,原本要等一会儿才会打在乔敏的脸上,可是看见人,她一点也没忍住。
只听啪的一声,因为用了全力,乔敏的脸歪在一边。
“我会出什么事,你不知道?”
枉她掏心掏肺的把乔敏当朋友。
乔敏捂着脸,眼泪滚了下来。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商洁又是一巴掌:“我误会你妈。”
那个人说的没错,自己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很多次她就是被乔敏的眼泪骗到了,认为这样的女孩多愁善感需要人爱护,所以在乔敏说想参加舞会,她一个人害怕的时候,才欣然陪同。
乔敏委屈她捂着脸往外跑。
商洁一把拉住:“跑什么?咱们的账还没算呢。”
周末,寝室内只有她和乔敏两个人。
任她捏圆搓扁,乔敏也没能力反抗。
对付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她不行,但是对付身高只有161的乔敏,碾压。
“商洁,别打了,”乔敏双手攀在头顶,挡着那落下来的拳头,哭着求饶,新化的妆也花了。
那模样滑稽又可笑。
商洁甩了一下打疼的手,伸脚勾了个椅子过来,坐下:“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把我引到那个奇怪的派对上。”
乔敏畏缩地瞄了商洁一眼,几步来到窗边,叫嚷开来:“宿管阿姨,204寝室着火了。快救火呀。”
商洁没想到乔敏会来这一招,上前几步,拽着她的头发把人逼到墙角。
乔敏一改怯懦的样子,一边的脸颊已经肿了起来。
她讥嘲地笑开了:“你若是再敢动手,小心我把你参加派对的事情捅出去。到时候,别说贺州不要你,就是毕业证,你也别想拿到。”
商洁横眉冷眼,心中有点胆怯,不过嘴上却说:“你威胁我?”
“威胁?记得参加派对前,我给你一份调查报告单吗?里面夹了一张参加派对的申请表,你也真是蠢,居然看也没看就签了。你说,我要把这张申请表发布到校园网上,会如何?”
私德有亏,影响恶劣,毕业证想要拿到手,根本就不可能。
她是个勇敢且怯懦的人,而家人和未来是她最后的底线,也是软肋。
乔敏笑开了:“两天三夜,若说你没陪人睡过,鬼都不信。你再猜一下,若是贺州知道了,还会不会要你?”
至于贺州,商洁自然是不怕的。
贞洁从来是死物,若是让她这个活人框在死物里,不要贺州又如何?
从古延续下来束缚女性的教条观念,大多是男权用于控制女性的一把刀。
即然封建社会已经被推翻,要这些教条有何用?
只是奶奶和弟弟,她不能不顾,毕业证,她也必须拿到手。
强迫自己冷静,但是看见乔敏讥讽的笑容,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怒气一上头,就什么也管不了了。
她拽住乔敏,把人按在地上。
伴随着一声尖叫,如雨般的拳头全部落在了乔敏身上。
当当当地敲门声在此时响起,没人开门,只能听见尖叫声和求饶声,怕出事,宿管阿姨拿着钥匙把门打开,结果就看见打架的场面。
“别打了,快别打了。”
说话的是宿管阿姨,商洁本不予理会,结果胳膊被一个人拽住,回头一看,见是穿着制服的警察。
谁报的警?
江大在全国的排名很靠前,因此江城省委对这个学校很重视,各种配套设施很齐全,大门口对面就设立了一个警察局的办事点,专门办理周边的案件,保护学生们的安全。
乔敏慌忙躲到警察的背后,用眼睛瞄着商洁,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挑衅,商洁又不自觉的想要抡拳头。
对于打人这件事情,她从来是胆怯的,但是这一刻,她却生出了莫大的勇气,把奶奶的话抛到脑后,想着不能让人随便欺负了去,就算不能扒下对方的皮,也要让对方不好受。
警察伸手挡下商洁的拳头:“我是清河路警察分局的民警,房明冉。谁先动的手?”
乔敏伸出头看向商洁:“是她,她进了寝室不由分说就打我,警察哥哥,你快抓她。”
警察办事是需要证据的,而且乔敏只是脸被打肿了,其实伤的一点也不严重,这种情况,他只能把两个人先带到分局内,了解情况之后才能定夺。
这个案件很简单,就是寻常的打架斗殴,负责登记和调解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
她瞄了一眼商洁:“说说吧,为什么动手?”
乔敏顶着一张肿脸,刚一张嘴就牵扯了脸上的伤,疼地她龇牙咧嘴,不过还是忍着疼先开了口:“寻常的小矛盾,没什么的。”
女警把视线移到乔敏的脸上,颇有兴味的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被打的为打人的开脱,你们?莫不是有不能说的原因?”
警察的直觉一向灵敏,可是又最公正,她不再看乔敏,而是询问商洁:“你来说。”
商洁思量应该如何说,突然手机来了短信,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乔敏发来的:若是毕业证不想要了,你就实话实说。
商洁可以不惧其他威胁,可是此时此刻,她不得不对乔敏的这句话有了思量,说一点顾虑也没有是假的。
她的背后没有靠山,容不得她任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