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裴府。
床边站着好多人。
裴宁,宋院正和几个丫鬟。
还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姑娘。
却没有裴青延,也没有裴青辞。
胸腔没由来的抽痛,温热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阿辞......阿辞......”
“他......他落水了......”
“快救救他!”
“救救他......”
裴母颤抖的指尖,抓住了裴父的衣袖。
唇瓣颤抖,发出混乱的低语。
久久,才冷静下来,一双眼眸,呆滞的看向裴宁。
“阿辞有消息了吗?”
裴父身形一颤,面色古怪的朝宋院正看去。
却见宋院正也是一样的怔愣。
“没......没有......”
“快去!”
“裴宁!”
“快去找他!”
“好!好!我去找!”
裴父忙不迭的抱住她安抚,双眸闭了闭,干涩的开口。
“你别激动。”
“好好休息才是。”
“我带人去找!”
话落,裴母这才停下胡乱的动作,紧紧盯着裴父离开。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顾之之兀的开口。
“夫人恐怕。”
“是受了刺激。”
“失记了......”
视线相对,几人皆是无言。
“可有办法?”
闻言,宋院正和顾之之,摇了摇头。
裴父收回视线,紧抿着唇,面色沉沉。
良久,才故作轻松的一笑。
“无碍。”
“总比真相好。”
“大不了。”
“和以前一样。”
“再哄她一次。”
话落,裴父独自朝外离开。
顾之之和宋院正相视一眼,沉默着,往裴青延的院中走去。
裴青延身中数刀,浑身是血。
宋谨要看他的伤势,却发现男人像是僵硬了一般,死死抱着温末不肯松手。
最后,是好几个小厮齐齐用力,才将他们分开。
宋谨颤抖着手,处理那些伤口。
所幸裴青辞胡乱下刀,伤口虽深,但都没有伤及要害。
止了血,上了药,人却迟迟未醒。
温末脸色无比苍白,十指紧紧抓着裴青延的不放。
宋谨眼中闪过不忍。
指了指她身上已经干涸的血渍,低声开口道。
“温末。”
“你也去处理下吧。”
温末却摇了摇头,通红着眼,视线不肯离开裴青延一下。
“让他好好休息吧。”
“你还......”
“怀着身孕呢。”
“为了孩子。”
宋谨眸色沉沉落在温末的肚子上,温末这才有些动容,不舍的从床沿起身。
方才惊慌,温末眼中除了裴青延,便顾不上其他。
此刻醒转过来,竟觉得小腹,疼痛异常。
刚站起的身子忍不住轻弯,温末紧皱着眉,动弹不得。
“温末!”
宋谨慌忙扶住她,指尖飞快地探上脉息。
顾之之和宋院正此刻恰好进门。
看到这一幕,两人匆忙走了过来。
顾之之顺势,便牵住温末另一只手腕。
美眸微抬,与宋谨相撞的眼神中,皆是一沉。
“怎么样?”
宋院正看着两人难看的神色,急急开口。
宋谨却颤颤抽回了手,斟酌着不语。
倒是顾之之,率先出声。
“先前裴青延拍下的万毒丹呢?”
“在哪?”
宋院正脊背一僵,来不及多想,就从腰间,拿出了一只锦盒。
“在这!在这!”
棕黑的药丸落在掌心,顾之之迅速将它喂进了温末嘴里。
灼热感顺着喉腔点点下滑,冰凉的躯体,这才恢复了些温度。
“你给她配过药?”
顾之之直白的开口,看向宋谨的目光中,满是探究。
闻言,宋谨神色一僵,沉默着,才摇了摇头。
“没有。”
美眸一沉,顾之之眉间紧皱,神色严肃。
“谁开的药方?”
“是我在药铺配的。”
温末苍白的脸色终于缓了过来,杏眸看向顾之之,淡淡开口。
却见顾之之难得的激动,紧紧逼问。
“哪家?”
“胭脂铺边上......”
“小姐寻我?”
话音未落,一道男声,悠然自得的从门外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男子神色淡淡,手中,抓着一只药壶。
“温小姐。”
“身为病人,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药壶被重重放在桌上,漆黑的药汁倒出,直直递到温末面前。
酸苦的药香四溢,顾之之的视线落在那碗黑乎乎的东西上,神情愈发奇怪。
“你是从南国来的?”
开口的话语虽是疑问句,却带着十足的肯定。
闻言,男人并没有太多的神情变化,兀自盯着温末把药喝完,才看向她。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这分明是我爹的药方!”
“除了我!无人知晓!”
“你到底是谁?”
顾之之咄咄开口,话语触及隐秘,那张小脸愈发难看。
宋谨忍不住上前两步,拦下她愈发激动的动作。
面对质问,男人却并不慌张。
视线淡淡瞥向顾之之,认真开口。
“我是谁不重要。”
“但我不会害人。”
话落,男人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明早的药记得自己来拿。”
“草民还有孩子呢。”
“做不到日日来找你们。”
瘦削的身影远去,男人仍旧不咸不淡的撂下一句。
屋内再次陷入安静,几人沉默着,任谁也没有开口。
直到宋院正和宋谨离开,顾之之才再次出声。
“小姐。”
“该回青城了。”